“哦？听着这话，你应该是同我认识多年了呢。”
慕容瑾仔仔细细的将眼前的男人打探了一遍，实在是没有记起来面前这个人是谁。
“娘娘贵人多忘事，自然是不记得属下，但你应该不会忘记京城莫家。”
一听是莫家的人，慕容瑾整个人都好像是被定住了，全身动弹不得，身旁的如月也发觉到她的异样，细声的问道。
“主少，怎么了？你们认识吗？”
何止是认识，应当是老相识了.....
当年莫家也是京城的一大家族，后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惨遭灭门。
他哥哥和莫家长子，莫林龙是一起长大的，而当时作为他们那一群人中，唯一一个有妹妹的慕容灏，身后时常都会带着慕容瑾和他们一起玩。
时间长了，她也就融入到他们那个圈子里。
年少的时候，少女心动，初见温尔文雅的他，她每次都是追着莫林龙莫哥哥莫哥哥的喊。
后来自己被拐走，谁都不知彼此下落，师父送她下山，回京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莫林龙。
她还记得，那日午阳过后，那个白衣少年就站在城楼门口，见着自己归来，激动的不知所措。
他说，“瑾瑾回来了，可还好？”
她答，“一切安好，只是有些想念莫哥哥了。”
随后，他如获珍宝，有一股失而复得的架势，紧紧的将自己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以后定然不会让人伤害她，会护她一世周全。
那年，他们也不过才十一二岁。
后来，从下人口中得知，她失踪的那些年里，不管刮风下雨，莫林龙都会去城楼等她，与她，那份如同兄长般存在的眷恋，是她这一辈子所不能忘怀的事情。
莫家出事，她恳求过让哥哥同盛北逸找皇上求情，奈何外头传言的是莫家想要扰乱朝纲谋权篡位，对此谁也没有胆量去找皇上.....
那个时候也没人信啊，她就从来都不曾相信过，可是最后，她不仅仅没有保全莫家，连莫林龙的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
“想起来了吗？”男人冲着慕容瑾讽刺的大笑。
慕容瑾红着眼眶，清澈的眸子一落不离的盯着那名男人，低沉的声音，轻轻的唤道，“莫哥哥....是你对不对..”
眼下的轮廓虽然陌生，但有那么一种感觉，她感觉到是那个少年回来了。
但曾经的那个少年，还是那个人吗？
“莫哥哥.....”
她重复的唤着，眼眶里的泪水慢慢溢出，流徜在那整张小脸上。
莫林龙抿着嘴唇，用最为冷冽而锋利的话去刺痛她。
“你的莫哥哥早就在当年全家惨遭灭门的时候殁了，你喊的是谁？”
“当然是你啊，我一直都相信莫家是清白的，可是你现在呢？你现在做的是什么？”这一番话几乎是慕容瑾歇斯底的吼出来的。
那种失望伴随着内心的痛苦一并爆发出来。
她从来都觉得自己是一个比较懂得隐忍的人，脾气也尚好。
事情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了，但她一直都在拼命的想要努力证实的当年莫家是被冤枉的。
现在的一切答案让她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可笑，不管她怎么努力，莫家最后都会被坐实当年的罪证。
那一方人都盯着对峙的两人，谁都不敢上前，方才还以为会直接打起来，没想到会成为了叙旧大会。
“容瑾，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和之前一样天真。”莫林龙脸上并看不到什么情绪，依旧冷淡如霜。
慕容瑾失望的摇了摇头，或许有些事情她从来都不明白。
“你知道你自己现在在做着什么吗？”
“你没有资格质问我。”
就这么一句话，将他们之间过往的关系推到了九霄云外。
慕容瑾自认为事情荒唐，也有些可笑，特别是她自己，从来都没有深入过了解的事情真相，就大放厥词。
她忽而笑了起来，如月满是担心的拉着她。
“主少....你还好吧？”
“算了，一切就当做是我多管闲事，那么现在呢？你是打算对我动手吗？”
慕容瑾没顾的上回答如月的话，直接追问到莫林龙。
莫林龙清隽的俊脸别过，凌厉的光芒掩过眼神里的失落，“我可以放你们走，东西留下。”
“那我要是说不呢？”
“你知道我的性子。”
“那你应该更清楚我的性子。”慕容瑾丝毫没有任何退缩，步步追击。
听得这话，莫林龙转身，视线幽幽冷冷的落在她的身上，“他就那么珍贵，让你不惜与我为敌。”
“在我心里，莫哥哥一样珍贵，我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与你为敌，可是，任何一切事物，都没有超越百姓的安宁重要。
我所做的一切，并不是因为他，而是这个国家需要他，我就得好好守护着。”
慕容瑾知道莫林龙口中的他是谁，这个世上除了盛北逸，还能有哪个男子能让他这般质问。
“那你当年为什么.....”莫林龙失口质问，话到了嘴边，显然又被堵了回去。
“你想问当年我为什么不帮莫家吗？”
莫林龙未语，但眼神已经突兀出答案。
“那年，我不过才十三岁不到而已，知道莫家出事，我找了我父亲，找了我哥哥，找了盛北逸，也找了师父，我把能找的人都找了一遍，就是希望能帮助你们莫家平反。
在回京的路上，我遭遇了杀手，差点丢了性命。
如果你觉得没有人帮你，可你没想过哥哥还有盛北逸为此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他们被皇上关押在地牢，饿了三天三夜，出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口气。
我父亲从那之后，把所有的怨责都归于我的身上，不许让我出慕容府半步，把我软禁了整整一年。”
过往的种种此时此刻都在她的脑海里重现出来，她没了挣扎的力气。
无问对错，她心里头存着几分庆幸，庆幸着他还活着。
“我曾经也埋怨过自己太脆弱了，在你最无助的时候帮不了你，事到如今，我知道在你心里你对我是有无尽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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