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贤追赶马车，到文府门口。

凤娘下马车，马车颠簸，她脸色苍白，捂住胸口，蹲在地上干呕，难受地缓半天，这才敲开文府的门，不知说了几句什么，门内的人将她请进去。

顾思贤剑眉一扬，等候在外。

文茵在府中，这几日精神恹恹，都没有去绣楼，在府中休息。

天气已经寒冷下来，她坐在窗前，在绣帕子。

禅心将凤娘请来。

凤娘站在屋中，暖气散去她周身的凉意，炉子里熏的清冷花香，压住胃里的翻涌。

“夫人，今日上门拜访，叨扰您了。”凤娘柔弱的行一礼。

文茵想会一会凤娘，又觉得没必要，她心中膈应，有刺，想与顾子宁快刀斩乱麻。可如今真的见着了，更心烦意乱。

她放下绣绷，指着旁边的椅子，“请坐。”

凤娘端庄的坐下，苍白的小脸上露出虚弱的笑容，“我原来在老家听闻过夫人，老爷心中只有夫人，是阴差阳错，我们才……这件事情怪不得大人，是一个意外。当时大人将我打发，是我有身孕，老子娘嫌我丢人，将我赶出家门，我六神无主，才没有办法找上大人，求他给我找一个郎中解决掉这个孩子。我……我身子骨弱，这个孩子不能不要。”

“我原来就是卑贱之人，孩子生下来，也会挺不过，万不能留下这个祸患，离间夫人与大人之间的感情。大人却说我能够怀上这个孩子，是与孩子有这个缘分，如今是天意要留下这个孩子。孕期调理好身子骨，能熬过生产一关。”

凤娘泪珠子流淌下来，哽咽一声道：“大人未曾许诺我名分，我猜想大人想去母留子。我的身份不允许生下它，可到底是长在我身上，真的不要它心里也难受，不能随意剥夺它活下来的权利，可我更害怕母子生离。心中牵挂，我的孩子在远方过得好不好。”

“大人说您是庶出，原本您的姨娘与您父亲分道扬镳，最后因为舍不下您，方才委身给您的父亲做小。您能够体谅我的心情，会善待我的孩子。我犹豫再三，到底不忍心杀了它，跟随大人回京。”

庶出，姨娘。

文茵修剪圆润的指甲几乎扎破皮肉。

顾子宁竟然敢，竟然敢将这个女人，与她的母亲做比较。

她讽笑一声，她是庶出，替他养庶子，谁也不比谁高贵？

同为庶出，她会对他的庶子生出同病相怜，当做自己的孩子抚养？

文茵眼前的视线模糊，冷静的说道：“他准许你生下来，你生就是。”

凤娘忽而跪下来，气弱的磕求道：“夫人，您将大人赶出去，他为了与您重修旧好，逼迫我流掉腹中的骨肉。这个孩子已经两个多月，我对它生出感情。夫人，您同为女子，求求您让大人同意我生下来。我不留在京城，等孩子顺利生下来，我带孩子离开，不打扰您与大人。”

她朝文茵一下又一下，不断的磕头，不一会儿，额头一片淤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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