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天歌颇有几分淡然:
“科考可代表不了人品,别忘了,那些贪官污吏和爬高踩低的势力之辈,亦是从这些人里面出来的。”
徐芮闻言先是一愣,但细一琢磨,忽然明白了天歌说这话的原因:
“你指的是先前那些拿了香脂,却还出言乱编排的人?”
得了便宜,不仅不记别人的好,甚至出言嘲讽诽谤,这样的人往后若是做了官,怕也不是什么好官。
这样一想,徐芮方才的涌动逐渐平息:
“你说的也是。士子无数,能最终走上朝堂的没有几个,而这些日后可以为官之辈,能做清官的也没几个人。眼下最主要的,还是看看后头修齐怎么敲他们一笔才是。”
说到最后,徐芮话里不由带上了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天歌闻言一笑,拿起茶杯与徐芮相碰:
“那我们就对之后姬兄所为拭目以待好了。”
二人又说了两句,一直守在窗边盯着的红菡忽然激动起来:
“小姐,姬少爷出来了!”
徐芮闻言转头一看,果见逐渐稀疏的人群中一人身着白衣,身后跟着刚接到人的少年童子,正在往这边酒楼走来。
那日去姬家别院与姬修齐喝祝考酒的时候,三人便约定好今日考完之后去揽金阁为姬修齐庆贺。
今日天歌在百花阁忙完的早,正巧便与徐芮一道来了贡院这边等候,等着一会儿结束了三人再一道过去。
“他还不知道我们今日过来了,红菡,你去下去接人,免得我们一道下去又将人错过了。”
听徐芮如此吩咐,红菡连忙应声: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见红菡跑开,徐芮的目光在下方那道人影身上再停留片刻,便倏然移开了视线。
天歌见状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徐芮微嗔。
“笑你明明想看自己未来的夫君,却又不好意思。”天歌揶揄道,“左右你们都经皇帝指婚了,还羞怯于看这一眼两眼的?”
“你说什么呢……”
见徐芮耳根微微发红,天歌遂不再与她笑闹。
这时正好旁边落座几人,瞧着那书生装扮和手上沾着的墨汁,显然是今日刚参加完加州试的考生。
天歌抬了抬下巴,示意徐芮仔细听那几人所言。
“方才外头人多,孙兄你藏藏掖掖不肯说,这会儿楼里没几个人,你就说说呗!”
“是啊孙兄,方才我见你满面红光带笑,这次肯定是考的不错!我记得你几日前还愁自己好多经注没有看完背完来着,难不成这次的题目都答出来了?”
“说起题目我就来气,那本逸云先生注解的《易录》我明明前一天晚上看过的,可是第二天坐在考舍里怎么都想不起来,我记得孙兄那晚是在我看完之后从我这里借去的,不知你可写了出来?”
同行的三个人一人一句问着,唯剩下一个穿着赭色长衫的中年男子一直沉默不言,但从其面上来看,却并不似先头那三人懊恼丧气。
果然,在第三个人说完之后,那被称为孙兄的男子先是给几人满上酒,这才轻咳一声开口: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韩兄的借阅,若非如此,我方才在考舍中也无法蒋注解默下来。这杯酒,我敬韩兄,多谢你昨夜借阅。”
说完这句话,孙书生一饮而尽,留下同桌三人面面相觑。
这话什么意思?
他居然真的默出来了?
几乎目光碰撞的瞬间,几人便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那份不可置信。
但到底是同坐一桌,就算心里再怎么诧异与难以置信,面上却还是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
这样想着,那姓韩的书生也将面前的酒水饮尽,换上笑脸:
“我记得早先便有人说孙兄相貌堂堂命格贵气,现在看来果真如此。先头咱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孙兄还说《易录》佶屈聱牙不好背诵,准备优先记诵其他内容,如果州试当真考到《易录》,干脆就直接放弃作答这一项。如今这一看,孙兄先前那是过谦了。”
被韩书生这么一说,再加上觉得自己考得不错,几杯酒下肚那孙书生便不再藏着掖着。
他伸手拢了拢,示意众人靠近几分。
待三人都凑近前来之后,孙书生忽然神秘一笑,压低了声音:
“我跟你们讲,本来我也没想过自己能背下来那么多的,可是后来我得到了一个好东西,就是它,让我神清气爽头脑清醒,很快便把那些拗口的东西给记住了。”
此话一出那还得了?
姓孙的书生之前是什么狗屁记性,跟他一直打交道的这几个人哪里不知?
方才一听他居然把《易录》都默写出来了!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过如今听到孙书生是得了好东西才这般,众人方才的诧异与吃惊便化作“原来如此”的恍然。
怪不得了!
“那孙兄可能说说,你得的到底是什么好东西吗?”
终于有人问出这么一句,剩下几人陡然噤声,带着几分紧张盯着孙书生,生怕一个恍神错过即将从孙书生口中道出的神奇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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