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兴一回头,方才还在船上的伍怀等人已经在方才那会儿功夫自行下了船。
“是宅子里的孩子,他爹年轻的时候为寨子死了,留下他娘和他两个人,大哥便将孤儿寡母一并接回了寨子里照看。”
说着董兴引路领着众人前行,一路上遇到的人大都会极其和气的跟董兴打招呼,也会带着几分打量看向伍怀极其身后跟着的人。
但不管怎么着,倒是没有多嘴多舌多问的。
“我看这一路走来,宅子里的孩童好似不少。”伍怀拄着拐杖,与董兴闲谈而行。
“都是寨子里弟兄们的孩子,有的父母还在,但大多数都是孤儿。这年头江浙虽然平顺下来了,可早些年闹灾的时候,若不是大哥出手将他们带回来,怕是早都饿死了。”
伍怀点了点头:“杨寨主这一点倒是多年不变。”
董兴一笑:“伍先生不也是如此么?若是没有安西街收留,临安城中的乞儿们哪里能撑得过寒冬腊月?”
伍怀闻言一笑,没再说什么,但跟在后头的天歌心里却直打鼓。
听伍怀和董兴这话,杨海琼显然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可如果是这样,他扣住揽金的目的到底在何?
盘踞舟山的水龙,想要占据杭州的地盘?
可即便如此,直接扣人的法子未免也太天真。
东篱寨在舟山游刃靠的是水上功夫,但杭州城却根本没法用这一套,就算扣人之后能拿到什么承诺,最终只要揽金离开这寨子,就能斩断东篱寨探向临安的触角,如果那杨海琼真如别人形容的那般聪明,缘何却想不到这一点?
就在天歌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杨海琼为什么会做出这种愚蠢之举的时候,忽然前面的董兴停下脚步:
“还请诸位在花厅稍候,我去跟大哥知会一声。”
说着对身边跟着的几个人吩咐几句照看,便从花厅前离开。
伍怀和许三被请进花厅,天歌等人扮作的随从自然是没有资格进去,但因着许三进去前的吩咐,却也没有走太远,就在花厅外头左右各五人站好,乍一看上去倒是有些大场面的意思。
等了没有多久,便有脚步声匆匆而来。
天歌抬起头来,正瞧见那头董兴陪着一个身量颇高身材挺拔的中年男子走来。
一层薄须让看上去颇为文气的男子多了几分疏朗,腰间一把配剑又为他增加了几分英正之气。
尽管见过杨海琼的画像,但如今见到真人,却又带给人不一样的感觉。
不知怎得,天歌觉得此人一点也不像传闻中那手染鲜血的煞神。
不过这世间的很多事情仅凭眼睛的并不能直接下论断,心面不一的情况也并不少。
走到花厅前,杨海琼突然停下,望着门口站着的众人:
“这是?”
董兴连忙解释:“是与伍先生同行而来的。”
“这样。”杨海琼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径直越过众人进了花厅。
按着天歌如今所在的位置,不大能听得清里头在说什么,但偷眼望去,倒是可以瞧见杨海琼与伍怀相谈甚欢。
等了一会儿,天歌自觉一直杵在这里当木桩不是个事儿,便开始思索寻个由头开溜,去摸摸寨子里的情况,寻一寻揽金被扣押的地方。
然而没等天歌捂着肚子装肚痛,一道熟悉的声音先从身后传来。
“那个老小子来了,你家主子也不知道知会我一声,还要我自己寻来,这是何道理?”
天歌蓦然睁大眼睛,奈何说话的人在她后方,没法子转过头去看。
就在天歌心急之时,一眼瞧见对面目瞪口呆的丁鹏,心里霎时有了答案。
“寨主方才是问过小的的,一听公子您还在歇息还没起身,就说让您先歇息好,等后头醒了再知会您,并不是不跟您说的。”
然而这样的解释并不能的让说话的人满意,伸着懒腰打着哈欠道:
“我瞧着你们寨主就是故意怠慢我。”
解释之人一听急了:“您这话就严重了,寨主跟我们千叮咛万嘱咐说您是贵客,轻慢不得的!”
但有些时候,当人一旦认定了什么,别人的解释就很难听得进去了。
所以傲娇的贵客哼了一声之后,便大摇大摆的从天歌等人面前走了过去。
看着那张熟悉的如红颜祸水的脸,再瞅着那人身后跟着的冷面女子,天歌心中莫名升腾起一股被骗的感觉。
不是说被扣押了吗?怎么还成贵客了?
还有方才那寨子里的人说话的语气,可一点也不像未央信上所说的揽金在这边受着委屈呢!
原本担心惊讶的目光转为怀疑与隐隐的愤怒,如利般向一脸惬意的揽金瞪去。
似是觉察到了什么,刚准备踏进门槛的揽金陡然回过头来,与天歌的目光正好对上。
揽金先是一愣,而后很快绽开一个笑容,紧跟着对未央说了几句话,便兀自进了花厅,留下未央折身走了过来。
到了天歌面前,未央深吸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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