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远能够理解村长父亲的这种怨恨与不甘，但也没办法做到眼睁睁看着他杀人。

他劝解道：“吴爷爷，如果你杀了人，染上因果，就入不了轮回了。”

“村长应该得到报应，但不应该是你来给，难道您还要为他再搭上自己的来生么？”村长的父亲是个好人，他没有做错什么，不该得到这样的结局。

“他的魂魄已经不全，本来就无法再入轮回。”

承意忽然说了这样一句。

“师父--”江天远不可置信地看着承意。

本来村长父亲已经快要被江天远说动了，为了今生搭上来生的确不值得，可谁知承意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这不就等于告诉他反正你也没救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这是他自己种下的因，自当由他来承受苦果。”承意幽幽叹道，“一报还一报，不是很正常吗？”

江天远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师父说出来的话。

在他眼里，师父一向是个正直善良的人，对待鬼魂妖魔毫不手软，怎么会放任怨灵伤人？就算那人恶贯满盈，也不该由他们来报仇，那是破坏了阴阳的秩序。

“可师父你以前说过，阴阳有别，次序不可乱，既然已经死了的人，就不该再与人间有什么牵扯……”

承意忽然一笑：“你也认为这是对的吗？”

江天远下意识地点头。

承意不知想到了什么，问道：“那如果有一天化为怨灵的是你的亲人朋友，甚至是爱人，你还能这样坚持吗？”

“师父，我不明白。”他不明白承意为何要这样问，更觉得她话里有话。

承意看着他，从少年到青年，从稚嫩到成熟，可他还远远不到真正的成熟。

她透过他，仿佛是在看向遥远的未来：“等到那一天，或许你会明白的。”

这是她曾经看到的未来，既定的未来可否改变，她没有尝试过，天远又会走上那条不归路么？

“师父--”江天远许久没有听过承意说过这样高深的话了，他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恐慌，仿佛承意所说的都会变成现实。

承意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手张开，村长父亲的魂体不受控制地往她的方向飞了过来，事实上，正是因为有承意的存在，他到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

“去吧，报完你自己的仇，你的魂体就归我了。”

“不，不要--”村长脸色惨白，根本就不明白承意为何要杀他，“你不能这样做，你们不是修道的人吗，怎么可以放任他杀我，你们不是来抓鬼的吗，快把他抓走啊--”

承意不为所动，云怀毅自然以承意为先，江天远犹豫不决。

他连忙扯着李青，苦苦哀求道：“道长，李道长，你快救我啊，我不想死，我可是给了你钱的，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李青下意识地看向承意，正对上她看过来的淡淡的一眼，顿时便歇了心思。

“村长，一命还一命，你父亲给了你生命，你却杀了他，现在是时候还了。贫道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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