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攀了天空,遮蔽了那一片森林,遮蔽了那一片草原。
晒不到太阳的植被全死了。
失去了食物来源的兔子,羚羊,花鹿也陆续倒毙荒野。
凶猛的花豹,狮子,灰狼在享受过一顿不需劳作大餐之后,很快便互相残杀起来,然后纷纷倒毙,化作枯骨。
只有那一棵树,妖魔一般顽强可怕,越长越大,几乎触到天空的边界。
然后,它好像忽然活过来了一般,从地下拔出根系,巨大的树冠缓缓抖动,好像在猖狂大笑。
然后,它缓缓地,转过了头。
树冠,长着一张杨夕的脸。
沈从容惊得连退三步,直接骂娘:“卧槽!她是这么看自己的?”
天空忽然又一次裂开。
十分迅速,毫无铺垫。
心魔,是禽妖宁孤鸾蹲在南海死狱阴暗的角落里,手拿着一串串烤成畸形的麻雀。
宁孤鸾眼神复杂地笑:“我知道,人总是要吃饭的。我只是希望,它们死得有用一点,而不是作为剩饭被浪费掉……”
天空再一次裂开。
越黑风高,枯井幽暗。
一个浑身泡得发胀,两手十指具被折断的女尸从井口爬出来,脸险些淋漓:“他们想活,于是不让我活,可我明明是不会泄『露』秘密的……”
天空又裂开。
新港城里半面魔鬼,半面是人的云想闲神『色』悲伤:“杨夕,虽然我一直是不赞同他们的。但其实我能理解,天羽这片土地,被无妄海浸染,正在逐渐失去灵气,南疆十六州的现在,是这里的将来。没有哪个修士会甘心自己的后代注定是凡人,但是天羽人无处可去。没有谁会让出自己的土地,所以他们需要战争……”
天空再裂开。
一身白袍的蜀山桃夭老祖,半靠在墙壁:“不是我喜欢修炼邪法,我只是想活下去,而我是个没有灵根的凡人。除了采补,我无法可活……”
天空再裂。
僵尸化的程思成顶着两只乌黑的眼圈,弯腰驼背,被大山压得抬不起头来:“我也没想一定要杀谁,我是想入个大门派,有个后台,散修太难了。可怎么不成呢?怎么……混着……混着……混成这样了呢……”
天空再裂。
如颠如狂的少年仇陌,驾驭着泱泱大军,两眼满满是疯狂的神光:“姐姐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不杀人,人要来杀你的!你不吃人,人要来吃你的啊!”
天空一次又一次裂开,呈现出背后新的景象。
南海岸边,天劫阵阵。
打扫战场的低阶修士,成片成片地死去。
死狱之下,幽暗血腥。
穷凶极恶的狂徒们,成片成片地死去。
巨帆城里,风声鹤唳。
了蛊毒的战士们,成片成片地死去。
炎山秘境里,天空如血。
顽强抗争的俘虏们,残忍凶劣的云家修士,炼魂阵里挣扎千年的四代昆仑鬼修们。
成片成片地死去。
南海沿岸,海水升温。
沿海的渔民不分男女老幼,成片成片的死去。
天羽境内,霜降突至。
满城男女老幼,不分仙凡,成片成片地死去。
酆都城里,魑魅横行。
五彩缤纷的魂火们,成片成片地死去。
……
那心魔碎裂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快到了以幻境顶尖修士们的目力,也难以看清每一幅画面。不禁令人震惊,杨夕到底有多少心魔,她心到底有多少过不去的坎儿,放不下的事儿,想不通的理儿。
以及,它们的核心,是不是同一个。
终于,整个世界黑暗下来。
地府的轮回池畔,一个个子娇小,梳着包包头的小姑娘瑟瑟发抖地跪坐在地。
“世界一直是这样吗?还是因为我是坏人,所以总是看到悲惨?”
她的对面。
披头散发的仙灵宫前执法长老司梦生,拍着大腿老泪纵横。
“天道这他妈是在养蛊啊……”
一团巨大的黄『色』魂火,从轮回池巨大的水面升起来。
魂火,很卡通地排布着一张苍老又慈眉善目的脸:
“我不怨你,你是我养出来的孩子。但是你不懂,我们一直都是这么活下来的……”
黑暗,诡异的猩红此地从地面升起。浓郁的红光蜿蜒汇聚,最终凝成一条血『色』河流。
河流涛涛壮阔,照亮了沿河两岸。
数不清的白骨匍匐在河岸的两侧,膜拜一艘累累白骨搭起的龙舟。那龙舟从河的央招摇而过,两岸的白骨身不停流出血泪,汇进河里,托起龙舟。
“剑意!”人群,花绍棠忽然轻喝一声,拔出了背后剑府的斩龙。
苏兰舟从背后拔出了惊鸿,桃花剑意飞舞如絮。
江如令拔出了锯齿状的杀狼剑,呼号狼啸低低回响。
白允浪解开绷带,释放了自己的断刀。
邢铭从腰间解下斑驳裂纹的破铁片,直接开了二转,长|枪在手。
高胜寒并起右手两指,擦过眉心。
“结阵。”这一声轻叱来自于离幻天太长老夏千紫。神识见长,离幻天一直对处理心魔格外的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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