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姜云，你也要做和老师一样的事情吗？”

老师无比威严的声音，在姜云耳边响起。姜云的双手微微颤抖着，却是一阵无言。

“你以为，老师当年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为了与众神争那一时的长短意气？”

儒圣转过身去，站在苍凉的月球上，双手背在身后，悠悠的目光望向无尽遥远处的星海。

“老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道统、我们的文明，能够传承下去，哪怕只剩下一线火光。因为一灯可照千年暗，一慧能扫万年愚。”

儒圣袖摆一扫，无数星星点点的火光，就突然在月球的天空中亮起，将整个月背都照的透亮，令无数亡灵都抬起头来，怔怔地望着天空中的温暖。

“老师从小就在教你，'道统不灭，吾身亦长存'。你以为是为了哪一天呢？”

老师幽幽的声音，传入姜云的耳中，令他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您........早已料到会有今日？”

“今日，明日，昨日。又有什么区别呢。有些事情，是早已经注定的。心灵的火光，在这宇宙之中，又岂不比一根芦苇还要弱小呢？”

儒圣踱了两步，声音宛如从悠悠太空之中传来，令人有一种宛如站在虚空之中的感觉。谁又能想到，和姜云一起开创出了心灵魂导科技道路的儒圣，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语。

人类的心灵，人类的意志，在宇宙中，在命运长河里，比一根芦苇还要渺小。

在所有的幻想、理想破灭的那一刻，为了征服整个悬臂而建造的飞船化作了泥土、直通天外的太空电梯也早已倒塌，这一句话，显得如此的残酷，又如此的真实。

“老夫在五十岁领悟天命的时候，就已经修得了神位，当时就理应前往神界。但是，老夫却在那个时候察觉到了，神位背后的不详、香火之中的污秽，也是在那个时候，老夫就立下志向，要为天地绝神道。”

“老夫修炼到了何等强大的境界？人间的道友，称我为'至圣'，四方的诸神，也曾恭恭敬敬地焚香请老夫入天府。老夫也曾去过真正的中央天宫一次，见过天宫中的青帝大天尊，也曾与佛陀一对珠玑。那时老夫以为，八方神众，也不过如此。”

“你以为老夫的气运如何？老夫当初的气运，也不在你之下。老夫如今寄身的这一隅陋室，便是七大乾坤圣物中的'长生玉'，可保人神明不死；老夫昔年还曾掌握过鸿钧鼎，摩挲过三生罗盘，甚至连七大圣物中排位第一、象征着天命的永恒与创造之神印王座，都曾为老夫所用。七大圣物之中，只有'修罗心'老夫一直未曾一见；而根据老夫用三生罗盘的推算，乾坤圣物本只有六尊，各表上下四方六极，修罗之心也不过是伪物而已。”

姜云心中微微一震。他手中的圣物，有“赤霄白虹”、“鸿钧鼎”两件，本来以为已经是逆天的鸿运；而老师当时手中，竟然足足有四件！只有掌握在赤帝手中的赤霄剑，还有未来将被太阳神羲和找到的合道花，未曾在他的手里。

那时的老师，又是何等的英姿绝世，何等的意气勃发？

“于是，老师我当初在自认为做足了万全的准备之后，一手托起了南天门，将请诸神自去神位的帛书，丢到了凌霄殿上。那一战，打了多久？五十年？一百年？”

漫天星辰的辉光，照耀在儒圣高大的身躯上，令他整个人看上去有几分不真实。一个从下界走出的凡夫俗子，竟然一个人，面对整个天宫，面对诸天万神？

那时候，老师的身边，有并肩作战的人吗？天宫之中的神王，就至少有上万之数，整个宇宙之中的各方神国、神星更是不计其数，明斗星系的神界放在茫茫宇宙之中，也只是沧海一粟而已。

伊莱克斯、蚀月、萧萧三人，都已经完完全全地屏息站在了原地，只觉得此刻哪怕仅仅是对结果进行追问，都是一种亵渎。

“姜云，你是不是想问，最后老师败在了那一位神王，那一位天君的手上？哼，没有一个人，能击败老夫。就算是浮藜天尊，也不是老夫的对手！老夫在最后，是败在了天意的手上啊！”

老师轻轻咳嗽了两声，说道。

“可是，就连造物主的座椅，都在您的手上.........”

“在最后时刻反噬，化作天意一刀的，也正是它。一粒棋子，又岂能脱离棋盘的掌控呢？”

儒圣淡淡地说道。姜云心中微微一颤。

“创世神..........”

他仿佛看见，五根无比巍峨、无限巨大的巨指，位于天地乾坤的五端，笼罩着整个宇宙。这浩大宇宙，千百亿光年，又真的有一人有自由可言吗？

“往事都已成为尘埃了。但是，还有一些足以令我骄傲的事情。我在日月大陆上所做下的布置，隔绝了神界，让这一界万载文道昌盛不衰，没有被腐朽的诸神所干涉左右。当我留下的布置消散之后，后人已经走出了自己的道路，而且过往的修行之路竟然也未被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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