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吵醒安晓染，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己的动作上，根本没注意到，站在门前许久的张妈。

顾琛要离开房间时，才看到黑暗中的张妈，她笑盈盈地看着顾琛为安晓染做的事，心中已是感动多时。

关上房门，顾琛才问张妈：“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啊。”

“顾先生，不忙的话，张妈想和你谈一谈。”

“您太客气了，有什么话，您尽管说。”

“张妈知道，以我的身份来和你谈这个问题，是有些不妥的。可是，我是看着小染长大的，她的妈妈又不在，我就难免要多问上几句了……”

张妈语重心长，顾琛已经猜出她要问些什么了。

“您是在担心我和小染的关系吗？”

张妈点了点头，毫不避讳地说：“张妈就想知道，顾先生你对小染，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感情？”

“……”

顾琛没有办法回答她，事实上，他自己也不大清楚。

一方面，他对她有着超乎寻常的依赖，和安晓染在一起，他觉得特别舒服，见到她和陆行川接近，他也会情绪失控。另一方面，他又不敢接近她，在没有确定她和那边关系之前，他没有办法对她绝对信任。

这种矛盾复杂的感情，让他也很难受。

“张妈老了，你们年轻人前卫的思想，有的时候不能深刻的理解。但张妈知道一件事，不论在哪个年代，都是不变的道理——对待感情，应该真挚。”

“小染这个孩子呢，没什么心思，脾气也犟，她认准的事情，就会一门心思做到底。这样的性格，在现今复杂的社会里，肯定会吃亏的。在离开总统府之前，她和陆先生已经有了婚约，他们青梅竹马，感情一直很好，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会走到最后。陆家满心欢喜地准备他们的婚事，连聘礼都准送上门了。”

听到安晓染和陆行川的事情，顾琛下意识地捏紧拳头。

“后来，小染父母的事情，你也应该知道了。小染以为自己会嫁到陆家，就和总统大人大闹了一通，她决定和夫人去陆家同住，陆家人也答应了。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哪成想，陆先生忽然失踪了，陆家人避而不见，战家人更是坐视不理，小染的婚事，就这样没了音信。小染为此大病了一场，还差点没了命。”

“那时现任夫人已经住进了总统府，小染不可能会和她住在一个屋檐下，就这样，带着夫人离开了。她从小锦衣玉食，没有经历过风浪，刚毕业就一个人闯荡，夫人又病了……”

张妈说着说着，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张妈说这些，不是为了别的，就是想告诉顾先生，她是为了钱才认识了您，可是她的本质并不是那样的，她是真的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发布会那天的事情，我相信小染一定是被人陷害的。她的心里或许还存着陆先生的好，但是陆先生在小染最需要的时候抛弃了她，以小染的性格，她是绝对不会再和他在一起了，这点，张妈可以向你保证！”

顾琛轻轻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她是无辜的。”

他能够体会到，安晓染被抛弃后的难过，他，也曾经体会过。如果要他再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他也绝对不会同意的。那种想要接近，却永远不可能接近的矛盾，他深刻地懂得。

“小染找到了工作，又重新找到了自己，我也就放心了，这，都是顾先生的功劳，看得出来，你也是真心对待小染的。”她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只是，张妈想要知道，顾先生你，会和小染真正地交往吗？”

张妈终于问出了顾琛内心最纠结的问题，他点头，又摇头：“我不知道。”

“为什么呢？”张妈不解：“你对小染很不一样，已经远远超过了你们表面上的关系。张妈是过来人，知道感情的来之不易。遇到一个和你完全契合的人，是一辈子的福分。如果你喜欢小染，不妨就真心地接纳她一次，也许，会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我……”

顾琛想说，他的确很喜欢安晓染，可是真正地交往，他做不到。可这样的话，在张妈这样年纪的人眼中，就是极其不负责任的表现，他如果说出来，肯定会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当然了，如果没有那么喜欢，就请顾先生把这段感情淡化吧。你对小染做的，她会产生误会，张妈担心，有一天她无法自拔，会再承受一遍曾经的痛苦，那样，她会抗不过去的……”

张妈的意思，顾琛已经了然于心。

说白了，就是在告诉他，喜欢就认真点，不喜欢就别搞暧昧。

他喜欢，他不否认，他也不在乎认真，可他最怕的是，她不认真……

“我知道了，张妈您放心，我会仔细处理好我们的问题的。”

张妈叹口气，她知道，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别怪张妈唠叨，我在总统府做了一辈子，看了无数人情世故，所以遇到事情会比一般人通透一些。张妈在关心小染，也是在关心你啊，错过了，一辈子就过去了，可人的一辈子，能有多长呢？你说是吧……”

顾琛站得笔直，像是一个虚心受教的孩子。

“您说的是……”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目送着张妈下楼，顾琛回到房间，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

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他已经习惯了安晓染的存在，他没有办法想象，她消失在他的世界里，将会是个什么模样。

……

杜子腾来找顾琛时，他正在忙着开会。他无聊地在公司闲逛，没想到，正撞见正在上班的安晓染。

他惊讶极了，外面的绯闻传的那么凶，她竟然还在上班？就不怕记者吗？

安晓染一身职业装，纤细有致的身材，把原本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衣服，穿出了国际大牌的感觉。发髻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纤长白皙的脖颈。她正在泡咖啡，目光看着咖啡流淌而出，眼神却显得有些迷离，看起来在想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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