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不死的喊叫，赵世勋明白留给己方的时间不多，在拖下去就是全军覆没。

想到这里，赵世勋撩开衣服，一把将腰间的刺刀拔了出来。

“大柱子！用刀捅马屁股！快！”

甩手把刺刀扔给对方，赵世勋将缰绳盘在胳膊上，扎下一个马步。

“给我起来……！”

噗嗤！

随着一声惊天的马嘶，倒在地上的老黄马猛的扭动了几下，在剧痛的刺激下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悲鸣中撩开橛子狂奔出去几步，随即再次栽倒在地。

赵世勋虽然第一时间就松开缰绳，仍然被受惊的老黄马带了一个跟头。

“长官……！”

看到赵世勋被狂奔的战马带飞出去，倒在地上的大柱子急了眼，赶忙爬起来颠了过去。

被大柱子拉了起来，赵世勋甩了甩被摔蒙的脑袋。

“长官，没事吧？”

“我没事……，你的腿咋样？！“

“幸好被马背上的粮食袋子垫了一下，筋被砸伤了，但是没伤到骨头，走路没问题。”

“好，快去帮老不死的！”

老不死的朝外放了一枪，赶忙低下头躲避飞来的子弹。看到赵世勋和大柱子爬了过来，一边朝弹仓里压子弹，一边焦急的说道：

“放到了两个，还剩十五六个便衣队，距离一百五十步，子弹不多了！”

爬到沙土路的顶端，赵世勋朝外小心的瞥了一眼。

十几名便衣队的汉奸借助路边的草丛，一边朝山头放枪，一边半蹲着朝这边蠕动。嘴里不断嚎叫着缴枪不杀之类的屁话。

看着下面在草丛中时隐时现的黑影，赵世勋眉毛拧成了一个川字。看来自己的行踪暴漏不止一天了！连这种村子里才有的便衣队都盯上了自己。

“营长！现在咋办？撤还是打！”

“我们子弹不多了，快腿的伤需要赶紧找地方包扎一下，撤！不要顾及马，以最快的速度朝山里跑！”

瞄了好一会，一枪将一个探出半个身子的便衣队撂倒。赵世勋立刻下令撤退。

由于大柱子的马废了，赵世勋只得让快腿从后面抱着自己，俩人骑一匹马。

为了防止虚弱的快腿跌下马去，赵世勋解下自己的腰带将二人绑在了一起。

沙土路上，几人狠命的挥舞着马鞭子，骑马玩命的朝山里跑，身后不时传来刺耳的枪声。甚至能听见子弹从头顶飞过的尖啸声！

很快，当双方的距离再次拉开后，便衣队的盒子炮便没了威胁。远远地，十几名汉奸再次骑车跟在后面。胡乱的开着枪。

距离大山不足一里地时，大柱子的马最先不行了，本来这匹瘦马驮着瘦弱的快腿还凑合，一下子换了一个足有两个快腿重的大柱子，玩命跑了一里地后，这匹瘦马再也坚持不住了。

“大柱子！上我的马！快！”

老不死的一直跟在大柱子身后，一看不行。立马将大柱子拉上了自己的马。

又跑了百多米，赵世勋身下的马已经开始了不正常的喘息。口鼻都慢慢的渗出血水来，只是在皮鞭的抽打下机械的奔跑者。

随着一阵悲鸣，疲惫至极的黄骠马再也承受不住两个人的压迫，前蹄一软跪倒在地。

看到赵世勋的马也不行了，老不死的一咬牙勒住马刚要往回跑，就听见赵世勋的大喊：

“别管我，大柱子腿伤到了，你俩先进山！我扶起马就跟上去！快走！”

“唉……！营长你等着我！”

话闭，老不死的掉转马头狠狠的一夹马腹。

“驾……！”

看到老不死的的和大柱子跑远，赵世勋掏出手枪给了地上濒死的黄骠马一枪，免除了它的痛苦。

附身背起受伤的快腿，赵世勋猫着腰一头扎进了路边的草丛。

“站住……！缴枪不杀！”

呼哧呼哧的跑了百多米后，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喊声和枪声，赵世勋知道不能再跑了。在路边找了一块石头，将快腿放在石头后面，赵世勋半蹲着将步枪架在石头上瞄准身后。

卡啦！

枪栓被向后一拉，一颗黄橙橙的弹壳被弹出，划出一道弧线落在身边的石头上，使劲一推，下一发7.92毫米子弹被顶入枪膛。

舔了一下手指，伸到空中估算了一下距离，赵世勋将中正步枪中间的标尺调到二百米的位置。

努力调整着呼吸，一个低头骑车的黑衣汉子逐渐进入了准星之内。

“砰……！”

一发尖头弹挣脱弹壳的束缚，带着死亡的尖啸飞出枪膛，穿过干燥的空气狠狠的射入血肉之躯。在那人的身后带起一阵血雨……。

很久以前，赵世勋刚参军时，一个老兵跟他吹牛说人被子弹击中后会飞出去，然后疼的死去活来。恨不得自己给自己一枪。

后来自己的排长一次喝多后扯开前胸的衣服，指着身上的一处伤告诉赵世勋，人中弹后会感觉一阵安静，然后看到自己的魂魄在飞。

再后来，当赵世勋自己第一次被子弹击中时，赵世勋终于明白了那种感觉。那是一种神奇的安静，你会愣在那里，看着自己流血的伤口短暂的发呆。因为你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被击中，甚至在那一瞬间还以为是幻觉，直到血液喷射而出，体内的剧痛瞬间使你疼的浑身颤抖，如果你幸运的没在几秒内挂掉，那么你才会在神经的刺激下撕心裂肺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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