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妮躺在柔软的被褥里,被弟弟喂了一碗水,又喝了一大碗清粥后,才开缓缓口道:
“沧澜山上的山匪下来了,他们抢劫了山民和寨子,我们寨子里的人都死了, 只有我和吉汉逃了出来。”
吉妮语气平静的讲述,但张倾看到了她死死抓住棉被的手,还有吉汉大声的悲怆的哭嚎。
张倾等了片刻,看到吉汉趴在姐姐怀抱里打起了小呼噜,吉妮温柔的替弟弟盖好被子。
“我们躲在陷阱里,听他们说,十五的时候,要洗劫县城。”
吉妮的双眼因为仇恨,显得更加明亮了。
曾经如同上好宝石的清澈双眸里,有一把熊熊的烈火在燃烧, 让人看的心惊胆战。
张倾心中有了计较,起身同厨房正在炸糖糕的朱氏喊了一声,牵着马就出去了。
莽婆娘朱氏宏亮的喊骂声,响彻整个村庄,被欢快的枣红马瞬间甩的老远。
当年因为张倾的钱到位了,村子里修了一个简陋结实的桥。
在桥头立了一块石头,上面‘秀才桥’三个字,还是在老村长的盛情之下,张倾的手笔。
因为出发的晚,又是雪天,天黑透了才到镇上。
张倾没有冒险,在镇上找了一家熟悉的客栈敲开了门儿。
别的地方大年初一,都是不做生意的,但庆广县作为茶马古道的重要位置,客栈和饭馆常年都是有生意的。
张倾听着里面的动静,敲了许久的门儿,也无人来开,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准备转身离开。
结果门就打开了,小二是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客栈老板家的亲戚,此刻面色惨白,脸上冻得两坨高原红分外明显。
张倾看过他给路边的乞丐倒过剩饭,所以对他印象深刻。
“今天客满了,去别处。”
小二语气十分恶劣,浑身上下都是不耐烦。
张倾在他开门的瞬间,就把屋子里的情形看清楚了。
里面坐了十几个汉子,打扮不是中原人,每个人面前都放着弯刀,有的上面血迹都未干涸。
“我说小二,老子不是说了,让这小子进来。”后面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开口。
小二的身体明显的抖了几下,眼睛惊恐的看着张倾,口中张张合合。
张倾似乎没看到一般,一把推开小二,进了大厅。
大厅的炭火烧的极为旺盛,同外面的寒冷形成了极大反差。
因为空气不流通,这些人身上的腥臊味,还有血腥味混合在一起,让人作呕。
小二还想阻拦,又被张倾推了个趔趄,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眼神里带着一丝厉色。
张倾看到屋里的空位,扭头就抽了小二一马鞭 骂道:
“狗东西,这些马帮的兄弟都说让小爷进来了,偏你多事儿。”
骂完后又踢了一脚,听到小二哀嚎一声,才算气顺了。似笑非笑的开口道:
“是觉得前两日,小爷没给你赏钱心中记恨?今日天寒地冻的,想把小爷冻死在外面吗?”
这一马鞭抽的极重,小二新做的灰棉袄,瞬间被打的露出了里面的棉絮。
“呦呵,小子,有些手段,我说这大半夜的有胆子一人走夜路呢。”
有人玩味的开口,一屋子十几个汉子哄笑起来。
张倾木着一张脸,仰着鼻孔瞥了那些人一眼,一副对这种场景司空见惯的模样。
继续对着小二呵斥 道:
“还愣着干什么,去给小爷端碗热汤面来。”
小二似乎被抽打的有些懵,只是懵懂木讷的走到厨房。
张倾见他进去后,就顺便找了一个地方,大刀阔斧的坐下。
为首的几个汉子相互对视一眼,都有些看不清楚张倾的套路了。
本以为是哪家的少爷,却穿着粗布麻衣,看模样应该是刚上坟祭拜结束。
可是做派和那些贵公子丝毫不差,但刚才抽打小二的时候,又匪气十足。
一个十多岁的小子,竟然让沧澜山的老江湖有些摸不清了。
“小子,这么晚了要去何处啊?”最先说话的那人开口道。
张倾端起桌子上的热茶先喝了一大口,随后摸了一把嘴上的水渍才得意 道:
“族中派去定阳谷祭奠一下,今年小爷走运,一帮家伙全被我揍趴下了。”
沧澜山的山匪门目光扫过,握住的刀柄瞬间紧了一下。
定阳谷原本只是一个不知名的山谷,太祖平定乌思藏后,乌思藏各部安稳了许多年。
三十年前,乌思藏突然出现了一个狠人,名叫索朗敏达,据说是某个土司的后裔。
他犹如一只雄鹰,肆意飞翔在乌思藏的土地上,先是用武力迅速的收拢了各部落。
起先还怕朝廷干预,后发现朝廷只是不疼不痒的斥责几声后,就全部动静了。
就越发的大胆,不停的试探朝廷底线,又卡住‘南丝绸路’的小路,过往的商品都要抽出2成才放行,这下,算是捅到有些人的痛处了。
于是日日上书内阁,内阁也天天催促皇帝,不催促不行,没了2成,他们上青楼都拮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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