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陈裕章扬起声音，握住杨老太君的双肩，想要唤醒她，让她从魔怔中摆脱出来，“母亲！母亲您别这样！她的肚子里有我的孩子！”

“孩子？！”杨老太君听到这话，怔怔地重复着这个词，半响，像是哭又像是笑，倏地她无比痛苦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对！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你就非要把她带进门，非要让这个人生下的孩子踩在我们将来的孩子的头上是吗？！啊？！说话啊！”

裘氏真是在一旁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她怎么也没想到此时的杨老太君像是疯了一般，太可怕了！但，她总觉得杨老太君此时根本就不是在对陈裕章说话，好像是、好像是……

裘氏自然记得雪娥是谁，雪娥可是她找来的瘦马，之前，杨老太君见了雪娥就发了怒，说什么也要把人赶出去，这回也……

难不成……裘氏的脑袋里一阵灵光闪过，但她又抓不住。

此时的陈裕章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和难过，怎么会这样？

“母亲！母亲！你看看我，我是章儿啊！”

“章哥儿？”杨老太君抬头，惶惶地看了半天，突然急切地握住了陈裕章的手，“章哥儿，你去把她丢出去，快！是那个女人，是那个女人回来了！她是来抢走你父亲的！”

毕嬷嬷忍不住哭喊道：“老夫人！您魔怔了！没有那个人！她早就已经死了！”

杨老太君好像愣了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是，是，是！她已经死了！但是——”杨老太君转过头来，眼神里带着令人森寒的阴鸷，“但是，你今日带回来的这个外室，必须得死！”

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了一个婆子的叫喊声：“老爷！老爷！小夫人要生了！”

“什么？！”陈裕章一听就急忙起身要出去。

一直在恐惧之中的裘氏突然扑了上去拽住了陈裕章，“老爷！您没有听到母亲说的话吗？”

陈裕章的脚步顿住了，他微微地蠕动了一下唇，转头看向了杨老太君，又低头看了看裘氏，眼前浮现了往日里在那个小院里，雪娥娴静的模样，她总是那么温柔体贴，每当他感到疲惫，或是有什么烦忧的时候，她什么也不说，乖乖地坐在一旁，陪伴着自己。虽然才相处不到几年的时光，雪娥的乖顺，还有她的知书达理是那样的合他的心意。

她甚至都不曾提出过任何的要求，她什么都没有，将自己当成唯一的依靠。

思及此，再看一看杨老太君丝毫遮挡不住的恨意，裘氏的那一份迫不及待，他闭了闭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但，她肚子里的是我的孩子！”

“不行！她……”

“母亲若是不喜欢她，就让她待在后院，不要出来就是了！何必如此？！”陈裕章立刻打断了杨老太君的话，“难不成母亲打算戕害这一尸两命？而且还是你的亲孙子？！”

说完，狠狠地踢开了裘氏，朝外走去。

杨老太君气得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裘氏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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