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高帝心情不是很好。

自从得知秦侧妃去了之后，就很是不好。

倒不是因为秦侧妃死了会如何打乱他的计划，而是因为现在秦侧妃遗体在秦国公府，又不好重新送回宫里，这葬礼本应在宫中进行的，可偏偏……

况且，晋高帝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有什么在失控。

所以，晋高帝就有些气皇后，冲着皇后发了火。

“皇上，这将死之人，也只有这么一个心愿。臣妾乃是万民之母，是天下女子的表率，当年先帝爷赐婚之时，太后娘娘与臣妾说，希望臣妾保有一颗良善之心，不要在这个深宫大院里迷失本心。臣妾没有辜负太后娘娘的期望。”皇后行了个礼，起身，看着他，神色不变，“于私，臣妾的孩子，坚儿他又有什么错呢？从小到大，他尊敬您，爱戴您，一直努力达到您的每一个要求，希望可以成为让您认可，让您骄傲的孩子。可是，他做错了什么呢？”

被她这么说，晋高帝竟然有一些心虚，左右瞥了一眼。

早在晋高帝对皇后发火的时候，尤公公就已经偷偷地招呼其他的宫人们都退出去，他亲自守在了殿门外，听见殿内传来的模糊的话语，默默地垂下了眼睛，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私藏龙袍？”皇后面无表情，但眼神里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皇上，臣妾一直有一句话想要问您。臣妾的孩子——阿坚，他自从生下来就被封为太子，是这天下子民的半君！说一句大不敬的话，您若是哪一天驾崩了，他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帝！所以，他需要私藏什么龙袍？陛下，您告诉臣妾。”

晋高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想说，太子想要早些做皇帝，他想说，太子心怀不轨，可……这些早就已经说得格外熟练的话语，此时，在皇后跟前说不出来了。

“他只有乐康一个孩子，而乐康已经殇了，他也薨了。臣妾唯一的孩子阿坚他曾经也是个调皮的，他也是爱玩爱闹的，但他是太子，有很多事情就不能做，不可以做，他有很多愿望，臣妾都不准。臣妾心里有憾！”

听她说起了太子以前的事情，晋高帝抿了抿唇，眼前似乎出现了年幼的太子的模样。后来的这几个皇子还在玩的年纪，他早早就已经捧起了圣贤书。

“秦氏给他生下了乐康，让臣妾的坚儿能够为人父，也算是一桩功德。现如今阿坚走了，乐康也走了，她又病成那个样子，臣妾的儿子、儿媳、孙子都没了，儿子的侧妃想要回去看一看家人，臣妾准了，臣妾只想满足秦氏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死在离家人近一些的地方。请问陛下，这有什么错？”

晋高帝张了张口，到底什么也没说出来，转身就离开了。

大殿又恢复了平静，空荡荡的，只听得见她的呼吸声，仿佛都会有回声一般。

多么的寂寞啊，环顾四周，皇后缓缓地坐了下来，深宫里的女人总是悲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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