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不是一起划拳喝酒就能称得上的。能把臂膀搭在一起，能把后背靠在一起，能把承诺记在一起的，才叫兄弟。刘老爷子的作法让张凡多少有点感动，可是如果老爷子知道他的决定可能会要了自己的命，他还会这么做吗？“我爷爷啊，就是固执，荣光小区这边虽然保安什么都挺好的，但是这也太偏了，平时我想来看看爷爷都不方便。爷爷你自己一个人就不觉得闷吗？明明市区里面就有房子。”少女名叫刘雨蝶，今年十六岁，在市一中念高二。今天是赶上放假，跑来陪有点孤僻的爷爷逛街解闷儿的，却没想到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张凡哥，你腿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走路这么别扭啊？”小丫头明显是聪明伶俐的那种，之前被爷爷突然倒下给吓坏了，现在缓了一路，脸上恢复了笑模样。不过当她朝张凡后面看了一眼后，立刻就惊叫了一声，“张凡哥，你，你腿上那是啥？”张凡被小丫头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却见一些粘稠的淡黄色液体从大裤衩下缘流了出来。“额，早上烫伤了，我也是去药房买药的。这应该是刚刚光顾着给老爷子急救，水泡磨破了……”张凡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大裤衩上有几块湿痕，显然也是磨破了水泡出来的脓液。不是很雅观。“你这小子……”刘老爷子笑着拍了拍张凡的肩膀，“是个古道热肠的好小伙儿，你这个小朋友，我老头子交了。走，家里有最好的烫伤膏，先给你这小子涂点去。”路见不平，扶危救困，这种人现在已经很少了。像张凡这样，自己身上还挂着伤呢，却想着出手救人的，那都快绝种了，不光刘老爷子看他亲切，就连刘雨蝶那小丫头喊“张凡哥”的时候都热乎了几分。刘老爷子的家在整个荣光小区的最里面，不是别墅，而是在竹篱笆隔出的小院里盖了几间青砖瓦房，院子里面还有特意开出来的菜地，几只芦花鸡在菜园里钻来钻去的，看到有人过来也不怕生，瞪着乌溜溜的鸡眼打量着来人。进了屋子，刘老爷子让刘雨蝶找出烫伤药给张凡抹上，刘雨蝶刚开始答应的挺好，然而弄清楚张凡烫伤的具体部位以后，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把药瓶丢给爷爷，自己跑出院子里逗弄公鸡去了。别说，这特供的药膏，效果就是好，一抹上，那股清凉的感觉直透心脾，那叫一个舒服啊，之前用的什么芦荟胶在老爷子的药膏面前就是垃圾。当然，张凡有自信，自己回去按照《杨公秘录》配制出的烫伤药绝对不逊色于这个。处理完烫伤，张凡让老爷子稍等，然后就开始查看屋子里的各种摆设。可是在转了一圈之后，张凡发现这个房子里摆设的东西都很随意，并没有任何风水布置，也没有什么会生出煞气的东西，就是很平常的一套房子。“小蝶，你能进来一下吗？”其实在进入小区的时候，张凡心里就有个思量了，只是碍于老爷子所处的位置，不太好开口。他也希望是房子本身有问题，现在看来，可能问题恰恰出在他最不想说的那部分中了。站在门口，张凡招呼了一声刘雨蝶，这小妮子才高二，应该能帮到自己吧。“怎么了张凡哥，我爷爷家有什么问题吗？风水什么的，是不是像电视上演的那样，动个桌子瓶子什么的就能改了啊？有啥需要帮忙的张凡哥你说，只要我能搬得动的，我都帮你搬。”只要不给张凡那地方涂药膏，刘雨蝶还是挺积极的，而且……这丫头好像还有点话痨。“不是，不用你搬东西，一会儿需要你帮忙。老爷子，您坐，我想问您点事儿。”张凡示意老爷子坐在堂屋正对门的椅子上，他自己却是站在旁边。咳咳，当然，这不是什么晚辈对长辈的礼仪，纯粹是屁股疼，坐不得。刘老爷子颇有点莫名其妙，不过他今天也累坏了，就坐在了堂屋的椅子上。只是这么一坐下，刘老爷子就觉得身上没来由的冷了一下。他还挺纳闷的朝左右看了看，这也没风啊，怎么就冷呢？张凡让刘雨蝶给她爷爷倒了杯热水，这才问道：“老爷子，我看你们这小区住的应该都是部队里的干部吧，可是一路走过来，我看着好像就您这儿还有人住，其他的房子好像都是空的吧。”听到张凡的问话，刘老爷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谁说不是呢。这个小区里住的啊，基本上都是我这样的离退休干部。开始的时候，大伙凑在一起，下个棋啊，打个麻将啊，也是乐呵呵的，可是这人呐，总有走的一天，而且啊，老天爷收人的时候连个岁数也不看。”刘老爷子抬起手来朝着门口指了一下，张凡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老爷子指的，是右手边的一套独栋别墅。“小王今年刚五十，因为犯了点小问题，提前退下来了，本来我们老哥俩处的挺好的，可是上个星期，突然就脑溢血，人就没了。我们这系统的房，一是不能买卖，二是有点权力，死过人的房子也没有人乐意住，现在整个小区啊，好像就剩我老头子这一户了。等我死了以后，可能整个小区都要拆了重盖了。”说到这里，老爷子的表情突然被释然了起来，“其实人啊，死死活活的，也没啥大不了的，最多，也不就是从马路这边搬到马路那边吗？”“爷爷！讨厌了，你干嘛老这么说，我还等着让你参加我的婚礼呢，你要是敢提前到对面去住，我这辈子就不结婚了，让你们老刘家断子绝孙，哼！”刘老爷子的感慨似乎发过很多次了，刘雨蝶对此表示很是不满，连“断子绝孙”的威胁都用出来了。老爷子无奈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对这个孙女，他是真的没辙，“好好好，爷爷一定参加你的婚礼，行不？”“哼，这还差不多。”刘雨蝶凑到老爷子身边，半蹲下身子，抱住老爷子的胳膊，“爷爷，我看张凡哥说的应该有道理，你这房子就是有问题，还是搬到市里去住吧。对吧，张凡哥。”说到这里，小丫头朝张凡挤了挤眼睛。“额……其实，屋子本身是没有问题的。”张凡当然知道小丫头想说什么，可是老爷子对战友的执念这么深，就算他说风水有问题，老爷子也不会信吧。“小蝶，能不能给我点那个……”毕竟是第一次正式给别人看风水，张凡不想有什么疏漏，开眼是必须的。可是出来买个药而已，张凡当然不会带柳叶水在身上了，那么就只能用之前那种方法了。“张凡哥，你需要啥就告诉我呗，只要是不太过分的，我都能满足你哦。”刘雨蝶有点小不满了，张凡这是在开价谈条件吗？“额，也不是太麻烦的东西，就是可能会有点疼……那个，能给我点你的处子血吗？”“啥！”这下别说刘雨蝶了，连刘老爷子都瞪大了眼睛。这小子说什么呢？有点疼，处子血……没发烧吧，你是在大街上救了老头子不假，就算要点报酬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哪有这么明目张胆当着爷爷的面提出要跟人家孙女那个的啊！老爷子的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刘雨蝶更是气的面色发红，羞恼的攥着小拳头。“你，你怎么是这种人！”“我，我怎么了？”爷孙俩的反应让张凡有点蒙逼，不过紧接着他就反应了过来，自己说的话好像歧义挺大的。冷汗，这要是把老爷子再给气过去，那麻烦可大了。“老爷子，小蝶，你们误会了。我只是说需要从小蝶手上取几滴血。”“手上？”刘雨蝶愣了一下，疑惑的问道：“那你为什么说要，要那个血啊？”“额，在风水上，童男童女的血是有特别用处的，只要是童女的血就可以，不是非要那个什么时候的血才行……”尴尬啊。“你这小子，说话从来都是说的这么不清不楚的么……”刘老爷子那个无语，要不是张凡救过他，刚刚他手里的水杯已经砸过来了。小姑娘家家的怕疼，可是看到张凡冲她挤眼睛，刘雨蝶还是忍了，痛快的伸出手指让张凡用银针刺了一个小洞。张凡依样画葫芦，从自己手上也取了血，揉在一起抹到眼皮上，眼前的场景顿时就变了模样。整个屋子里，都充斥着淡淡的黑色气流，以刘老爷子坐着的地方最为浓郁，其间夹杂着少许的猩红色，显然就是侵蚀了老爷子的阴煞之气。这些阴煞之气和张凡想的一样，都是从大门那边顺着小区的主干道一路涌进屋子的，然而让张凡惊叹的是，刘老爷子的身上罩着一层血红色的光芒，正在不停的舒张、收缩，对抗着阴煞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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