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赶到的时候，长空家族族长府的门口已经堆积了几千人的尸体，地面已经被染成了一片血红，防御阵法的箭矢还在不断地设想附近的人群。

“母亲，快停下，他们都只是普通人，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九歌焦急地向媚姬求情。

媚姬阴狠地说道：“他们都是我的子民，受我的庇护，本应效忠于我，可他们却大逆不道，今日所有反抗我的人，我都必须斩尽杀绝。”

九歌心里涌起深深的悲凉，声音喑哑地说道：“母亲，你把所有的人都斩尽杀绝，这个世界上，还有悬空城吗？”

媚姬毫不犹豫地回道：“就算悬空城从此消失，我也不允许他们对我有一丝一毫的不敬。”

九歌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小时候，他认为她是世界上最美丽、最温柔、对自己最好的人，就像女神一样。

她给予了他最贵的身份，奢侈的生活，华丽的衣服，精致的美食。

可是第二天，母亲当着他的面杀死了那个女孩，并严肃地告诫他：“九儿，你要记住，爱一个人是痛苦的，这全天下的女人随便你，但是你不能爱上任何人。”

在那一刻，九歌突然对母亲有了恐惧，那个他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孩，他当然不爱她，他为她难过了很久。

从此以后，只要他在悬空城，第二天就会把那个女孩杀死，尸体丢下断魂崖。

母亲教给他的东西，与天魔神堡的老师们教给他的东西是不一样的，九歌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到底谁是对的，谁是错的。

渐渐地，九歌开始害怕回到悬空城，在天魔神堡学习修炼的生活虽然辛苦，但是内心是安宁的。

休息日离开天魔神堡出去闲逛的时候，也会有一些被他的外貌迷惑的女子主动投怀送抱，他一向是来者不拒。

为什么要拒绝呢？是她们自己愿意的，而且学苑城不是悬空城，她们不会因为他而死去，他可以以一种很放松的状态和那些女孩们在一起。

然而没有谁能阻止时间的脚步，毕业终于如期而至，不管九歌愿不愿意，他都必须回到悬空城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往日他只在假期的时候回悬空城，而且喜欢宅在自己的住处，所以并未发现什么端倪，这次正式毕业回来，媚姬开始把家族的一些事务交给他打理。

没过多久，九歌便发现了母亲用来保持年轻美丽的方法。

初时他也很震惊，难以接受这样的血腥暴力，他曾经试图劝阻母亲，但是母亲对这件事十分执着，并且质问九歌：“难道你想让母亲变成一个又老又丑的老太婆？”

九歌无言以对，他的每一次努力，都会被母亲用亲情的理由踩在脚下。

无法劝阻母亲的行为，九歌只能装聋作哑，醉生梦死。

媚姬看出了儿子对自己的失望，一番考量之后，她做出了小小的让步，允许九歌在她抓来的那些祭品少女之中，每天晚上选择一个，以后，九歌就可以决定她们的生死。

虽然每天只能拯救一个人，但是对于九歌来说，也算是为母亲减轻了一点罪孽。

他接受了母亲的提议，每天晚上从那些祭品少女之中选取一个带回住处。

一开始媚姬会派人监视九歌，第二天早晨，趁着少女还未醒来，九歌会在她的眉心留下一朵红花的印记，媚姬的侍卫不能再打她的主意。

少女脑海中关于族长府内的所有记忆都会被清除，然后被送出族长府，等她们清醒之后，会有人装作过路人询问她的家乡，并把她安全送回去。

后来，媚姬看到九歌很听话，就放松了对他的监视。

如果是以前，他并不会太介意这种事情，但是在认识秦思思以后，他在秦思思秋水般的明眸里看到了自己的不堪，他开始想要做一个能够克制的人。

他把自己跟夜幽一点一点地比较过，他自信自己的容貌、地位、魔法天赋、魔法实力都不在夜幽之下。

可惜有一点他永远也比不过，夜幽身边虽然也有莺莺燕燕向他示好，但是夜幽一直性情高冷，洁身自好，而他，已经是一个彻彻底底声名狼藉的浪子。

九歌脸色阴沉地看向族长府的外面，防御阵法的箭矢一波又一波地射出去，倒下的人越来越多，门前宽敞的大道形成了一条流淌的血河。

他并未想过要做一个好人，但是他也不想成为毁灭悬空城的罪恶滔天、遗臭万年的罪人，他也不希望自己的母亲成为那样的罪人。

如果秦思思看到这幅场景，会不会再也不理睬他了？

“停下！”九歌大吼一声，飞身跃到那几个操控防御阵法的侍卫身前，“你们给我停下！”

几个侍卫战战兢兢地看向媚姬，媚姬狠狠地瞪了九歌一眼，厉声喝道：“不准停，继续杀！”

媚姬毕竟是族长，而且侍卫们对她的心狠手辣早有耳闻，实在不敢违抗她的命令，只能壮着胆子又发射了一波箭矢。

又一阵惨呼声响起，已经堆积如山的尸体上又多了一层尸体。

“啊——”九歌仰天长啸，身形暴起，手掌迅速一翻，浅蓝色的风属性魔法之力在掌心汇集。

紧接着他的手掌猛地推出，一招风元天斩攻向了那几个操控防御阵法的侍卫。

几声短暂的惊呼之后，那几个侍卫已经倒在了地上，身体均被砍成了两截，内脏流了一地，浑浊的血水终于让族长府内干净的米白色大理石地板染上了血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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