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中午，秋高气爽，气温宜人。

但沈偲欢却觉得通体生寒，胸口快要窒息了。

她坐在探视室里，再次见到了温衍。听律师说保释走程序还算顺利，应该下班前就能出去了。

温衍拉着她的手，眼神里都是脉脉深情和眷恋，好像恨不能将她按进瞳仁里，如此，便能时时见到她了。

但她始终垂眸不看他，内心都快绞成了一团。

温衍见她心神不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笑了笑，柔声说：“你不是说有事要跟我说吗？怎么？是不是趁我不在，又做错了什么事？……没关系，等我出去，你再悄悄告诉我。”

他话音未落，她呢喃了一句，但两人语音重叠，他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

“温衍，我们……我们离婚吧，我想跟你离婚。”她轻声细语，像一个心虚的孩子。

拿了半天才从口袋里扯出一张纸，她将它摊平放在温衍面前，说：“这是离婚协议，你签一下。”

她又要伸向另一只口袋，似乎是拿笔，但他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欢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

她强忍住哽咽，挣开了他的手，匆匆抛下句“你记得签字”，便欲落荒而逃。

但他三两步就绕过探视桌，追了上去。虽然第一时间就被两边的警察给控制住了肩膀，但他总算是揪住了她的衣袖，和她一门之隔。

一个在里，一个在外；

一个眼神慌乱，一个埋头不语。

她咬咬牙，甩开了他便要逃走。身后，他竟倏然扒住了门，心底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能让她走！这一走，也许你再也见不到她了！

他朝她吼道：“告诉我，为什么？”

沈偲欢停下脚步，回过头，眼看着温衍就要挣脱出来，两个警察先后拿出了警棍。

她闭上眼睛，脱口而出：“当年的事我都知道了！你骗了我！你在那，还穿着阿越的救生衣……”

他一愣，所有慌乱、恐惧顷刻间僵在脸上，然后，一点点破碎崩塌。

他默默放开了手……

……

沈偲欢泪流满面，跑出了警局。微风撩起她鬓角的秀发，露出了戴在耳朵上的白色无线耳机。

她抹了抹眼泪，说：“你满意了吗？”

那头是宋子霖的声音，这次他没有笑，而是淡淡地说：“快过来，上车。我带你回霖市，你不是说，要跟家人告别。”

“不！”她站在马路对面，和他的车子漠然相对，“我要先看你兑现承诺，温衍从警局出来，而且是无罪释放。”

“你放心，马上证人就会消失。并且，今晚，警局就会收到‘尹穆昭因恐长期性虐未成年哑女的事情被揭发，疑似提前跑路’的消息。当然，他们也会在南方边境查到他消费或者出入过的线索，证明他好好地活着。你满意了吗？……先过来。”

但她跟个赌气的孩子，就是不肯轻易就范：“我过去也行，但我必须看到你说的一切都发生了，才跟你走。”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但竟没有发作，依旧耐着性子，说：“好。那你……先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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