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沈偲欢缩在车座里，也不由地全身瑟瑟发抖。

世间致暗的罪恶，常人所能想象和接触到的远不及其万分之一。

她只耳听了一点皮毛，就已胆寒至此，那些置身其中、被拖至深渊的人又该是怎样的绝望？！

她好想把耳朵关上，不想听，不敢听，但大翔哪里有就此打住的意思。

他继续说了下去：

“你知道吗？小霖当时被卖了多少钱？……呵呵，‘交货’那天，他那亲爱的养父都破天荒地对他笑了……他摸了摸小霖的脸，说，‘谢谢你啊，想不到你这么值钱。祝你愉快’……”

“……后来，小霖被转卖了很多次，每次都会换个名字，Jack，Jerry……还有个老变态，是个漫画爱好者，居然给小霖取名叫Garfield，加菲猫你知道吧？听话又漂亮的小猫咪……”

“你别说了！求你别再说了！！！”沈偲欢捂着耳朵大喊道，热泪夺眶而出，都瞬间被这刺骨的空气冻得冰凉。

大翔沉默了片刻，竟笑了，却比哭还难看。

“小霖确实是够漂亮，但他哪里会是听话的猫咪，他只不过是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罢了。他后来又到了一个庄园主的手里，有了新名字，叫Tony……”

“……他居然就是当初将小霖拍卖掉的人，类似于一个中间商，从无数渠道低价收购商品，然后再高价拍卖。那些买家非富即贵，还有个交流网站，很多人都会把‘玩乐’视频分享上去，大概他就是在上面注意到了小霖。于是兜了一圈，小霖又被他买了回来，他说是因为从小霖的眼神中，他看到了自己……”

“……中间种种我就不跟你细说了，总之，小霖成了他的养子，合法财产继承人。然后，他隐退了，很快，又死了……”大翔冷笑了一声，“死得不是……很舒服，就跟那几个收养过小霖的‘父亲’一样。我们都很佩服小霖，他居然真的做到了……”

沈偲欢双臂交错抱住了自己，低声说：“所以你为了替他报仇，才来杀我？”

大翔伸手打开了空调按钮，说：“杀你是不假，但倒未必是报仇……”

“我的养父母原本是他的啊……也许，他会像我这样过无趣而平凡的人生，虽然养母不久就奇迹般怀了孕，但他们生性善良，不曾亏待我。我大学辍学，去了好莱坞一家特效化妆公司上班，每天都过得很有意思……后来他联系上我，我才知道了这所有的事。他问我，过得好不好，若不好，他有很多钱，说我可以过去，然后第二天，我就辞职了……”

“……小霖曾告诉我，他虽然成功报复了所有的人，他们每一个都在下地狱之前，匍匐在他脚下向他求饶……可是，他在这个世上最恨的两个人，其实是他哥哥和你。他恨小越一次次地抛下他，他曾去S国找过小越你知道吗？让他跟自己走，可是小越说放心不下你……他更恨你，恨你一而再地摧毁他的人生。所以，回国部署那两年，我才会想要杀了你。不为报仇，只为他从炼狱活下来，不再沾上鲜血。若要动手，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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