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然原以为，纪恒然今天一定是不会理会自己了，本想安抚安抚他就回去的，可是他却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别和她走的太近。”他无意识的抚摸着她腕上的伤处。

姬然愣了愣。

“你这是……”

纪恒然却不说话了。

姬然顿了顿，把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这是爹爹。”她对着肚子里的孩子，轻声说：“安慰安慰爹爹，好不好？”

说到这里，肚子里的孩子忽然一阵翻滚。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错愕的对视一眼。

这孩子向来少动，像这样的情况，可真的是很少见了。

“我的天……”姬然愣了。

*

姜以柳亦出自武将世家，从小跟着父兄长辈们在战场上长大，生得就比别人好些，又是侯门嫡女，家族中便十分重视。总觉得姜家过去无心插柳，不经意间尚且送进宫了一位皇后，如今要是卯足劲儿好好教养，保不齐还能培养出一位皇后来，也算对得起祖上不是？

这位姜以柳十一二岁时已然出落得十分俊俏，身材高挑匀称。论及身手，帝都皇帝十分喜欢她，赐了个赤凤将军的虚职，准她御前护卫。

她就是在那时遇见纪恒然的。

“弟妇姜以柳叩见明智公主。”姜以柳拖着僵硬不便的断腿，在姬然面前盈盈拜倒。

姬然侧卧在榻上，远远望过去，透过香炉中袅袅上升的云雾和屏风，隐隐约约捡到一个着深色衣裙的女子，几乎是跌倒在屏风之下，却仍旧坚持不要人扶。

姬然抚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心想到底是行伍出身，什么苦都吃得。

按照时间来推测，那时应当是纪恒然仗剑江湖的少年时候，少年自有少年狂，他生就不凡，姬然完全想象得出他当时锋芒毕露的模样。两个同样不凡的人相遇了，自然是众人眼中的一段佳话。

佳话？

“哧……”她冷笑了一声，霁月看过来，顺着她的目光端起桌上装枣子的小碟子送过来，她捏起一颗，又忽然觉得没胃口，就放下了。

弟妇跪在屏风外，纹丝不动。

听康辰说，姜以柳初嫁进纪家时与纪恒然感情甚笃，她那时还不甚在意，总以为新婚燕尔大多不过如此，从没细想过二人到底是怎样的“好”。

从前不在意的事情，而今却不敢细想了，即便有意克制，那样的画面还是不断出现在眼前。

出双入对不止，战场上也要并肩厮杀，这还不算鹣鲽情深，那她实在是不知什么样的感情才算深刻了。

胡思乱想着闭上眼睛，半梦半醒间听见康辰小声说：“公主睡下了，夫人回吧。”

她想笑来着，还没等笑出声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仔仔细细回忆着是什么时候从榻上跑到床上去的。

“公主昨晚没吃就睡了，早上多吃点吧，将军让厨房新蒸的虾仁包子，特别好吃……”霁月献宝似的劝。

姬然斜睨她。

“你又偷吃了……”

“公主怎么这样，试菜是奴婢的职责所在啊……”

“职责所在……”姬然撇撇嘴，捏起一口大小的包子扔进嘴里，没想到厨子真的做出了灌汤包，汤汁浓郁鲜美……且非常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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