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感激的话吕布也说不出口,大恩不言谢,自己险死还生,当不会不报救命之恩。只是胡老汉幼子死在征战洛阳之时,说起吕布来常常咬牙切齿,好像吕布就是杀了他儿子的凶手一样。
吕布更觉愧疚,不敢将身份如实相告,一月多以来,都不曾将姓名官职宣之于口,是以一家人还以客人相称。
“君舅,快让客人洗手吃饭,肉已经取好,凉了就不鲜美了。”诌氏端出半盆还在冒着热气的温水,笑着说道。
吕布也不客气,与胡老汉同在盆里洗手,对着门口翘首以盼的小豆笑道:“你是不是又嘴馋了,何不先去吃?”
“阿母说了,要先等客人用餐,然后主人才能吃,要不然就是失礼。”小豆噘着嘴道。
“无妨,小孩子讲什么礼数,你只管吃就是,听伯父的没错。”
小豆看看他的阿母,又看看他的大父,终究还是没有动,只倚在门口,望着屋内餐桌上一盆热腾腾的兔子肉垂涎三尺。
吕布与胡老汉看着她馋猫似的样子,不禁相视大笑。
好不容易等到上了餐桌,小豆急忙递上碗筷:“伯父是客人,应当先用。”
吕布也不推辞,胡老汉虽然年长,却从来谦让,从不会先吃,吕布经过多次礼让,也就顺其自然了,夹起一块兔子小腿,肉已经炖的稀烂,随便一筷子下去,便会翻起大块的鲜美肉质,正适合小孩和牙口不好的老人食用。对于吕布来说,这并不是他喜欢的口味,他喜欢五成熟,最好再带一丝血腥的肉质,吃在口中,那才不失美味的口感。
顺势将一大块肉夹给小豆,笑道:“这肉太瘦了,我不喜欢,还是你吃吧。”
小豆为难的看着他的爷爷,这可不是她不守礼节,是客人让给她的,算不上失礼吧。
“大父,我能吃吗?”
“吃吧,可要谢谢客人才是。”胡老汉溺爱的拍了拍乖巧坐在一旁的小豆。
小豆大喜,作揖答谢后,急往嘴里塞着肥美的兔腿肉,嘴角满是油渍,涨着嘴哼哼道:“快吃呀,可好吃了。”
吕布与胡老汉这才各自夹起一块肉吃了起来,而诌氏却是传统的古代女性,在吃饭时是绝不会上餐桌的,只自己端了一个小碗,盛了些许肉汤,轻轻独自吃喝,候在一旁以待为众人添饭。
吕布也多少知道一些民间陋习,也不好干涉,可是长时间以来,还是觉得浑身难受,毕竟让主人站着吃饭,自己却坐在餐桌前,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只吃了几口便停了下来,淡淡道:“多日以来,承蒙老丈与夫人的关照,我才能在此安心养伤,大恩不言谢,来日必当涌泉相报。”
“客人这是要走了?”胡老汉也放下了碗筷,看着吕布问道。
诌氏脸色微变,半碗肉汤没有端好,溢了出来流到手上,炙热的温度,令她微微皱眉。
“不错,多日叨扰终有一别,今日我伤势基本全好,自当离去。”
“客人来历不凡,绝不是久居乡野之人,必然还有无数大事要办,既然心意已决,小老儿也就不挽留了,只是相聚一场,却没有酒水为客人践行,实在可惜。”
“老丈不必客气,若他日再有相逢之日,我们再饮不迟。”
久不说话的诌氏却将碗筷放到一边,道:“等等。”
说完疾步走出屋外,只留下一屋人莫名其妙。
小豆娇声娇气问道:“阿母干什么去了?”
“许是你阿母还有什么好吃的没端上来,这才取去了。”胡老汉也是不得其解。
没多久,诌氏抱着一坛酒,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道:“客人既然要走,当要尽兴而归,这里尚有一坛黄酒,乃是小女出生时,她阿父埋在杏树底下的,如今已有四年,酒味已陈,足可享用,望客人不要嫌弃粗陋。”
吕布一惊,久闻古时之人都会在儿女出生时在地下埋酒,待儿女成人之时才会拿出来享用,男孩儿叫状元红,女孩儿叫女儿红,由于年份绵长,喝在口里便似琼浆玉液一样,是难得的珍藏。
这时诌氏尽然将如此珍贵的藏酒取了出来招待自己,不由受宠若惊。
“这怎么使得,太贵重了。”
对于吕布来说,什么样的好酒没有喝过,自然不会将什么状元红、女儿红太放在心上,只是对于这家人来说,这藏酒却有着特殊的意义,自是珍贵无比。
这世间人对人的好,不是看他什么东西多才给你什么,而要看他什么东西少却给你什么。两者虽都是好,却是天差地别的不同。
“客人尽管用,当初埋酒颇多,少这一两坛算不得什么。”诌氏已经开封说道。
吕布见主人豪气,也便不再故作姿态,接过酒坛,为自己与胡老汉满上,又问诌氏能喝否,得到确切回答,也为她斟了半碗。
端起一碗酒,吕布高举遥对胡老汉与诌氏说道:“那我就借花献佛,以这碗酒敬谢老丈与夫人的救命之恩。”
说罢将一碗酒一饮而尽,没有温过的酒有些冰凉,一碗下去,只让吕布发须皆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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