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窗外月凉如水，室内苏韵舒舒服服地窝在韩凌渊的怀中取暖。

今天她不想上胎教课，就罢工了，也不允许韩凌渊上，她只想两个人说说话。

韩凌渊自然遂了她的意。

苏韵免不了提及苏光华今日的到来，然后把苏光华脑补的那出大戏给说了一遍，全程她可一字没有提让他们离婚，全是苏光华自己从她的表情中意会出来的。

她可不会给苏光华落下不必要的证据，无论是苏光华，还是许慧芬，在她苏韵的人生中都只是个匆匆过客，只要看到他们下场不好，苏韵就知足了，这也算是变相的一种报复。

她原本是想要直接对上这两个人的，后来觉得这两个人不需要她大费周章花心思对付，蝴蝶效应开始后，这两个人自动自发就开始窝内斗了，倒是省了她的心。

韩凌渊喉头细微地吞咽，修长的手指抬起，指尖蜷了蜷，慢慢抚平她微蹙的眉，唇角勾了勾，语气平淡，“以后要是不想见，就直接回绝，不用委屈自己跟他周旋。”

听得出来，他也是极为不耐烦苏光华这个人的，枉为人父枉为人夫，想要高看他一眼也难，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是他咎由自取。

苏韵望着他，她喜欢韩凌渊心里毫无底线站在她这一边的感觉，她似乎越来越喜欢这个男人，也似乎越来越离不开他了。

想到即将面临离别，她要去京都了，而他远在千里之外的兰平，她心尖仿佛被扎了一下，红唇逐渐抿紧，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胸腔中逐渐扩散。

慢慢地，她辨别出这种情绪名为“不舍”。

这里很温馨，让她有家的感觉，确切地说，应该是有他在的地方，就能给她家的感觉，没了他，这里也就是一处能住的房子而已。

她浑身被低落包围了，一直密切关注着她的韩凌渊，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将她眸底的恍惚和迷离看得清清楚楚。

他没忍住，掌心贴上她柔嫩的脸颊，摩挲了几下，细腻如羊脂白玉般的温润触感让他爱不释手，垂下头，低声问：“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

苏韵闷了片刻小声道：“没有，我就是有点困了。”

韩凌渊眼眸动了动，轻轻叹了口气，这哪里是没有什么，她这分明是欲盖弥彰之嫌。

“睡吧。”

既然她不想说，他也不会强迫她说，反正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多着，等到时候她想说再说。

苏韵莫名松了口气，他要是继续刨根究底，她还真的有些束手无策。毕竟，说要考大学的是她，说要去京都上大学的也是她，他一直没有反对，一直在支持她的所有决定。而现在她产生不舍的情绪，还不是她自己犯贱么？

可让她放弃读大学，跟他朝夕相伴，她心里又有不甘，还真没有两全的法子。

只有，等她毕业后，她会尽快回兰平，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不知道，到时候，他还会不会对她这么好。

黑暗中，韩凌渊发现自家媳妇抱着他身体的两只手越来越紧，他露在外头的指骨在暗处用了用力，唇角不自觉勾了起来，她真的是太高估他的定力了。

涨得难受，也只能忍着了。

前三个月是过了，可是他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宁可忍着，谁叫他媳妇怀着的是双胎呢？双胎比单胎要更慎重。

都说双胎生产的时候，很艰难，别人都羡慕他媳妇肚皮争气，一胎两宝，可他宁可她怀的是一个，这样面对生产的风险，也能小一点。

比起孩子，明显媳妇更重要，他可以一辈子没孩子，但是他无法承受失去她的代价。

等她这一胎生了，他们就再也不要孩子了，以后，就守着他们三个过就足够了。

*

苏光华回去后，就直接跟许慧芬摊牌了，坚持要离婚，许慧芬撒泼打滚都不顶用。

她甚至怂恿苏强给苏光华下跪，求苏光华回心转意，可苏光华依旧不肯。

为了表明决心跟态度，他当晚进了卧室，直接从里面上锁了，徐慧芬敲门手指都敲红了，里面的男人也依旧无动于衷，凉凉给了一句：“你去苏楠的房间睡。”

他不能给许慧芬死灰复燃的半点念想。

许慧芬哭了一夜，第二天起来，眼睛都肿了，苏光华视若无睹，也没吃她特意做的早餐，直接拿了钱跟票去军区食堂吃了。

他走之前还撂下狠话：“慧芬，好聚好散不好吗？你不离，我不会给你一分钱的家用，你要是肯离，我们还可以商量一下。”

许慧芬怀疑这是苏光华的计策，为的是先把这婚离了。

她今天上班都无心工作，坐如针毡，打了个电话给苏楠，苏楠愣住了，没想到苏光华真跟母亲提离婚了，这次还态度坚定得前所未有。

看来，这段支离破碎的婚姻，终究走到了尽头。

许慧芬在电话里哭哭啼啼，全然没有以前副厂长夫人的半分骄傲，就像个乡下泼妇，不停地数落苏光华的无情和罪责。

苏楠听得头都大了，她自己的婚姻也形同虚设，如何能为许慧芬出谋划策？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妈，那就离了吧。”

她终于受不了了，不想安慰了。以前母亲是她坚强的后盾，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之间的立场就对调了。

苏楠的声音听上去冷冰冰的，许慧芬的心瞬间跌落到谷底，“楠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那你说不离，就能不离了吗？他会听你的吗？他的无情无义，你又不是没有领教过。”

在苏楠心中，苏光华的心比王诚的心更狠，而且苏光华还很自私。

王诚是对她苏楠心狠，但是他对周璇依旧痴心不悔，他是有心的，而苏光华，显然没有心。

“楠楠，那是你爸，也是强强他爸。”

“妈，他还是苏韵的爸爸呢，你看他以前对苏韵又如何？谁有了利用价值，谁能给他带来荣光，他就是谁的爸爸。你醒醒吧？死缠烂打没有好结果，他有句话说得对，你还是想想离婚如何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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