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正则看着她用小袋子装着送给他们家人的礼物，一句话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他们都很担心你。”

华锦行走的身形只是停滞了一瞬就恢复正常，若不是季正则一直注意她，肯定是发现不了的。

随后她平静的说：“让他们不要担心了，我没事，也别有心理负担，觉得我真的是为了给季景云报仇才这样做的。”

她笑笑，“我就是喜欢这样的生活，和华显荣争夺继承权的日子，算是我最憋屈的时候了吧，我喜欢真刀真枪明火执仗，大家有什么不满都摆出一二三来，谁输了谁就退场，那种反复试探的日子，其实我挺讨厌的。”

她和季正则说起了心里话，可是季正则不怎么喜欢听。

“华善从以为我盯着他家那点产业，其实我自己随便接两单任务，就够他一个电影的投资了，真的看不上那点东西，也就他们巴巴的当个宝捂在怀里。毕竟电影再贵，也没有人命值钱嘛。”

季正则想，还真的是这么个道理。

“我那时候忍气吞声的和华显荣斗，其实就是做给我老师看的，想让他知道，我其实能过的了这种勾心斗角的日子，不一定非得跟着他出生入死，都是赚钱，就是这个钱弄得有点憋屈。”

季正则想到了当时她从自己的腰包里拿走的那两成利润，于是他说：“你当时和我讨价还价的时候可没见你有多么憋屈。”

华锦也想起了那件事，不好意思的笑笑，“哎呀，当时那是本能反应，雁过拔毛，我什么时候吃亏这么大亏，不让你吐出来点，我心有不甘，你知道从我这买一条命多贵吗？”

季正则：原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你现在回去，我还可以帮你，让你赚钱也不憋屈，华家现在得捧着你，否则他们的日子就不好过。”季正则委婉的说。

华锦侧头看他一眼，笑眯眯，“季正则，你是在劝我和你一起回去吗？”

季正则也不否认，“是啊。我以为我表达的很明显了。”

“可是我不回去，何安和你也不会放过华善从啊，就是王谨仁，也得插一脚吧，你们总要分蛋糕的。”华锦狡猾的像个小狐狸，“我喜欢出生入死的生活啊，我喜欢每天都听到战火的声音，硝烟的味道，我喜欢救人，我也喜欢杀恶人，我最不喜欢平淡的生活。”

季正则的眉头蹙了蹙，劝一个人，首先得知道她不喜欢什么，季正则想让她放弃的，正是她喜欢的，那么事情就比较棘手了。

简单地说，你不能让一个一直喝意式浓缩咖啡的人，喜欢上放糖和奶，还是多放那种。

“可你离开的最初原因，还是因为你要完成你母亲的遗愿，追查当初杀了我小叔叔的人。”季正则最不喜欢也是这一点，他们不是不想报仇，但是不喜欢路望舒这样的做法。

季景云的仇应该由季家人来报，怎么能推给一个和季家毫无关联的女孩子呢？

没这个道理。

“我离开不是真的只是给季景云报仇。”华锦真诚的说：“我母亲活着的时候我都能拒绝她，更何况她已经去世了。只不过我从记事起接受的一切教育，都是因为这个组织，他是一切的起源，我现在有能力了，自然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就像是小时候母亲不允许孩子买玩具，原因是家里太穷了，穷是他不能得到满足的原因，等到长大了，他自然就会想要努力赚钱，买小时候家长不允许买的玩具。

“我可以替你完成。”季正则说。

“可是我喜欢自己动手。”华锦拒绝。

两个人再一次在走和留的事情上谈崩了，接下来的路程谁都没有说话。

一直到从小市场里走出来，季正则才发现，华锦给全家人都买了礼物，可就是没有他的。

更加不开心了。

他和华锦已经走了很长的一段路了，知道自己无法说服华锦，季正则似乎也放弃了。

他对华锦说：“我们找个地方歇一歇吧，已经走了很久了。”

华锦欣然同意。

两个人找了一家咖啡厅坐下来，季正则点了两杯黑咖啡，要了两块提拉米苏蛋糕。

饮品和蛋糕上来的都很快。季正则很绅士，把咖啡和蛋糕都给华锦摆到了适合她拿去的位置，他比华锦还要会照顾她。

华锦看着自己里面摆着的那份寓意“带我走”的提拉米苏出神，半天没动，倒是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小锦，你真的不考虑和我一起走吗？”季正则喝了一口自己的咖啡，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华锦眨眨眼睛，说：“我认为我的意思表达的很已经很明确了。”

季正则的脸上露出遗憾的神色，他叹息道：“我本来是想劝你和我一起走的，可是你一直都不答应，我不想把你关在房子里，因为你刚刚和我说了，你很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

他的语气很诡异，似乎已经想到办法把华锦带走了，若要形容现在的状态，有点图穷匕见的意思，“小锦，我很想和你商量着来的，可是你为什么要那么固执呢？”

华锦看着他的眼睛，季正则的眼睛很深邃，专注的看一个人的时候，基本没人能抵抗的了，平时那双眼睛里都是温文尔雅，可是现在，华锦在里面看到了压抑的疯狂。

那是笼中兽。

可是华锦却没有诧异的样子，反倒是季正则一直忍耐到现在才动手才让她很惊讶，她笑着说：“我一直都这么固执啊，季正则，你是带不走我的。”

季正则露出胜券在握的笑，“不，只要我想，我就可以把你带走藏起来，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

谁料到华锦的反应竟然是伸出手，把季正则面前的咖啡和蛋糕挪的距离他远一些，然后说：“季正则，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我对镇静类药物敬谢不敏，不代表我没有抗药性啊。”

“现在，睡一会儿吧。”

这是季正则倒下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很温柔，像是安抚小孩子。

华锦及时接住他差点磕到桌子上的头，然后为他摆好舒服的姿势，轻声说：“真是个笨蛋，竟然在我面前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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