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去了,我们去氓隶城找她妹妹吧。”
叶澄瑜瘫坐在地上,看着身边或坐或躺,木然的两个男子。
“临漳,你把那狼牙拿出来看看。也许有什么线索,能帮我们去找她。”
绿衣男子无力的躺在甲板上,看着那团灰白色沉云,神色颓然。
“临漳!这是巴特最后的愿望了……”叶澄瑜忍不住哽咽道。
说罢她狠狠的抹了抹湿润的眼角,不由分说的从他手里夺过了狼牙。
“这上面有刻字!”她摩挲着狼牙乳白色的光滑表面。
坐在一旁的妙仪探头问道:“什么字?”
“朗……月。”她细细辨认,“这好像是个人名。”
“临漳,他妹妹叫朗月!我们到时候去氓隶城,找到她把她哥哥的遗物给她,才算了了巴特最后的心愿。”
她把狼牙郑重的塞回他手里。
临漳“霍”的坐了起来。
“你知道氓隶城是什么地方吗?”他的声音艰涩。
叶澄瑜摇了摇头,静静的等着他的下文。
“氓隶城是几千年的奴隶之城。城中人口逾十万,九万都是奴隶。剩下的不是奴隶主,就是达官显贵。”
她道:“我知道巴特是奴隶出身,可我们并未把他当奴隶看待呀。你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巴特是奴隶,何以她妹妹就不是奴隶?”他将狼牙小心翼翼地揣进了里衣里面。
“哦……所以……”她有些明白了。
“所以他的遗愿并不是归还遗物给亲人,而是求我们去解救他的妹妹。”他沉重的道。
“不管怎样,一定要安全抵达揽月岛。借到璇玑镜,方才对得起巴特的牺牲。”妙仪起身振奋了些精神。
“那只章鱼呢?”他看着空空如也的鱼钩。
叶澄瑜摊手道:“刚才震动太大,让它给跑了。”
“这东西报复心切,很有可能在哪里伺机复仇。”
临漳迅速脱掉了破烂的外袍,围着船舷四周开始检查船身。
“谁在掌舵?”
“那只猴子,小武还在昏迷。”妙仪从船板另一头与他汇合在一起。
“找到了。”临漳停在一处船舷,低声招呼妙仪过去。
两人探身朝着下面一看,平滑的船身一半在海里。
靠近底部的位置有一块明显的黑色物体,看上去就像黏在船上的一块污泥。
叶澄瑜取来了绳子,绑在船上。
“我去吧。”
临漳将短刀衔在嘴里,双手并用。顺着粗绳,悄无声息的入水靠近那只着蛰伏在船底的章鱼。
两人匐在船上,有些紧张的看着水下。
不过片刻,湛蓝的海水里飘上来一缕青色的液体。
一个绿影高速上潜,出了水面。
看着那个滚落到深海的黑影,两人松了口气。
临漳将短刀插在腰间,爬上了船。
——
是夜。
那团沉淀酝酿了两天的云层已经由灰色转为黑色。
似乎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
那团云始终就在渔船的前方,永远那般远近。叫人看了总是不安。
船舱内燃起了温暖干燥的火焰。众人围坐在一起烘烤着潮湿的衣衫。
小武裹着一身的白布,红色的火光为他惨白的脸染上了一丝暖色。
“我还能掌舵,都是皮外伤。不过你们得保证再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儿了。修船的钱你们出。”他说。
妙仪点点头道:“你放心,一分钱也不会少的。”
得了他的保证,小武脸色缓和了些。他透过窗户,看着那团越来越近的黑云。
“我总觉得那团云邪乎的很,你们确定这路线是对的吗?”他嘀咕着。
“应该是对的,此时顺风。再过一日就能看到揽月岛了。”临漳借着火光,研究着手里的地图。
“大家都休息一会儿吧。前半夜我守,后半夜你守。”妙仪看着临漳。
火堆渐渐熄灭,天地间只剩一轮半圆的月亮。透过厚密的云团,散发出一缕缕稀疏的光芒。
叶澄瑜迷迷糊糊睡了一觉,睁开眼睛时。
正看到妙仪睡在对面,神色安详,呼吸均匀。
她蹑手蹑脚的摸出船舱,往甲板上一看,并没有看到临漳的身影。
目光转了一圈,才在那处断裂的船舷上看到那个熟悉的墨绿色身影。
临漳斜坐在断口处,长长的腿随意的在空中划动。
咸湿的海风撩起他的墨绿色衣摆,似与浓重的夜色融为一体。
一管玉萧从他袖中滑落,翠色欲滴。
“吹一曲吧,巴特听得见。”她轻轻坐在他身旁。
一道凄清苍凉的箫声猝然响起,应和着海潮声,似行云流水,又隐忍深沉,不绝如缕。
箫声绕耳。
温暖了海风,柔和了月色。
朗朗清月自云团中露出一角,勾勒出渔船的形状,和船舷上两个沉静的轮廓。
她闭着眼睛,静静聆听着如泣如诉的萧曲。
可海潮声越来越大,几乎掩盖了细细的箫声。
箫声陡然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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