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们不会这样死心的。”
白衣男子优雅的坐在一块蒲团上,纤白的手指上捻着一枚白色的棋子,温润如玉般的目光停留在面前的棋盘上。
棋盘上是一盘残局,有些凌乱,又似有些机锋。
忽的他抬起头,将温润的目光从棋盘移到坐在对面的绿衣男子脸上。
其余两人像犯错的孩子一般,低头坐在临漳两侧的蒲团上。
“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借到璇玑镜。
我们有朋友等着我们去救命,还有朋友在来的路上殒命……
如果借不到,实在没有脸见死去的朋友!”
司棋看着情绪黯然的临漳,摆手道:“你别紧张,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那您是……要改主意了?”叶澄瑜面露喜色。
“嗯,是要改主意了。不过不是要借给你。”司棋放下了手里的棋子。
“那是要怎样?”她问道。
“看见这盘棋了吗?”他指着面前黑白分明的棋盘。
对着临漳说:“陪我下完这盘残局,你赢了,我就告诉你不借的原因。”
“这算什么事儿嘛,说白了还是不借啊……”叶澄瑜嘀咕道。
“好。”
临漳略略扫了一眼棋盘上的残局。
司棋眯起眼睛笑了,有几分得偿所愿的孩子气。
妙仪抬眼看了看临漳半明半暗的侧脸,有些惊诧。
“怎么了?道长。不就下盘棋吗?”她歪头低声问道。
“你别看他平常贱兮兮的,其实挺聪明的,未必会输啊。”
妙仪摇摇头道:“传闻揽月岛岛主极擅棋术。甚至超过了前代岛主,故被赐名为棋。我们只怕赢不了。”
“啪嗒。”
她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那古旧的棋盘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临漳执黑。
司棋执白。
方才落的正是一颗白子。
白子有如一位可抵万敌的剽悍猛将,直戳戳的落在一群黑子中间。
看似四面楚歌,实则掌控全局。
妙仪皱起了眉头,聚精会神的盯着棋盘。
若说方才的残局是势均力敌时的戛然而止。此刻仅仅一颗棋子便扭转了整个局势。
只看临漳会如何落子了,若是他应对不力,极有可能全盘皆输。
“啪嗒。”临漳很随意的拿起一颗棋子放在棋盘上。
叶澄瑜仔细钻研了一番,虽然她不下棋,可也算勉强看的懂。
这一步棋实在看不出什么高明之处,很普通,可以说是很随便。
她有些失望,收了收伸直的脖子。
歪头看妙仪的脸色却并未缓和,反倒随着这颗黑子愈加沉重了。
啪的一声轻响,司棋想都未想,捻了一颗白子贴了上去。
临漳反应的很快,神色静默如水,第二颗黑棋落在右边的空白处。
“啪嗒”
“啪嗒”
“啪嗒”
……
空旷的密室里一片安静,只能听到棋子落到棋盘上的声音。
两人落子的速度不快不慢,你来我往,节奏把控的很好。
叶澄瑜从临漳第二步棋开始就已经看不懂了,索性不看了。站起来在空旷的密室里溜达。
只有妙仪还在坚持跟随着他们落子的速度,绞尽脑汁的思索。
不知不觉间额头已经起了薄汗,看上去很是吃力。
而下棋的两人神色如常,不急不缓,好像下棋的并不是他二人一般。
棋盘上的黑白棋子缓慢的增加着。
“怎么能这么走呢?”妙仪疑惑的看着临漳。
“啪嗒。”
他的目光转向那刚刚落下的白子,神色有些苍白。“岛主……这步棋还可以这样走吗?”
慢慢的,随着落子速度越来越快。
他不再说话,因为稍微分散心声,便再难跟上下棋人闪电般的思维。
对局至此,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妙仪只觉得过了一个世纪。
年少时他也随师父学过几年的棋术,自觉小有成就,精妙处还能胜上师父一筹。
师父说他略有天赋,可算力有限,不适合再学。
那时候他尚且年少,还隐隐的有些不服。
如今看见面前的二人下棋,难免生出了羞愧挫败之感,又生出了由衷的佩服。
如此波诡云谲,暗藏杀机,千变万化的棋局,需要多么强大的算力来支撑啊。
棋局已接近后期,厮杀之风愈浓。
两人落子速度一如之前,但能明显感觉到棋局的节奏正在加快。
二人的额角有汗,却仿佛没有察觉,依然沉静至极的盯着棋盘。
司棋捻棋的手指有些苍白,细看下竟有些微微颤抖!
临漳神色漠然,像是一座凝固的石像。只是右手机械的抓子,落子,收回……
棋子与棋盘撞击的声音恍惚中若雷霆轰鸣,密闭的结界空间里竟然起风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雷鸣声住,疾风声歇。
司棋捻着一枚白子,悬在半空,看着棋盘沉默不语。
妙仪看得出,这白棋应当是今日棋局的最后一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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