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云乔说:“但是即便是三分仙缘,大概也只能在人间做个能唬住人的方士,可是你看上官米,他是属于方士一流吗?”
云朵朵说:“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认识方士,方士是什么东西?你知道吗?你认识吗?”
“我认识呀!”
云朵朵以为是木云乔说的,很是对他得意的口吻不服气:“你知道就知道呗,得意什么?我又不是因为不如你的缘故才不知道方士的!”
她觉得光是言语上的抱怨还不够,说完还哼了一声。
结果那边木云乔就没声了。
过了一会儿云朵朵才反应过来,刚刚那声音,似乎并不是木云乔的?!
仔细想想,好像不是,再仔细想想,真的不是!
不管是戏谑的语调还是带着点恶作剧的笑意,都不是木云乔。
可是,这屋子里也没第二个人啊。
难道是那个地精?
云朵朵趴在床边往床底一探头,就看到那个长着小老头子模样的地精睡得口水横流。
不光睡相难看,且呼噜震天,实在是难听。
云朵朵皱了皱鼻头,把视线缩回去,仰面躺在了床上摊开,瞪眼就看到了梁柱上趴着一个人,他如一只壁虎,两只脚一只手抱着横梁,空出一只手对她摇摆。
这人,云朵朵认识:“沐之秋?”
沐之秋挑眉,很是意外这姑娘的反应,虽然迟钝了一些,呆了一些,但是对比木云乔反应很快的白眼,沐之秋觉得还是这小姑娘可爱。
看来那首歌说的不是真的。
什么“山下的女人是老虎,见了一定要躲开”,他初次下山,见到的姑娘真是可爱。
当然,说的可爱不是这个壳子,而是这壳子里头的小丫头子。
他觉得眼前的小姑娘就像个鸡蛋。
这个壳子就是黄色的鸡蛋壳,而那个仙门的小姑娘,就是里头剥开蛋壳露出的煮鸡蛋。白生生,热腾腾,软绵绵。
像白云,像雪,像糖。
正好,这小姑娘就叫云朵朵,真是人如其名,可爱的不行。
结果这个小姑娘下一刻就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啊你什么时候来的啊啊啊啊你好不礼貌啊啊啊啊啊啊——”
一叠声的尖叫,加上混杂在尖叫声里的指责,震的他差点从横梁上掉下来。
云朵朵颤抖的指着横梁上的“壁虎”,颤抖说:“他他他他,什么时候来的?”
木云乔说:“挺早的。”
云朵朵吃惊的张大嘴:“什么时候?”
是地精撒泼打滚的时候?还是观音手吓得晕倒的时候?还是自己脱了岳晓月的壳子的时候?还是自己又穿回去岳晓月壳子的时候?到底什么时候啊啊啊啊啊啊啊——
木云乔还是那句话:“挺早的。他从来之后就跟着我——奉神殿的人嘛,最会做跟踪窃听这种事了。”
这事无论是几百年前还是几百年后,都不是什么好话。
沐之秋苦笑的想。
云朵朵心想:“我果然是不了解凡间的。”
她仰着脖子说:“你认识方士啊?”
趴在横梁上的沐之秋点头,他很是得意,说:“我们奉神殿,可是和朝廷关系相当不错的,属于朝廷圣上面前的红人。”
云朵朵对此表示不熟:“意思就是皇帝喜欢你们呗?”
“嗯呢。”
“那为什么喜欢呢?”
“因为当皇帝的都喜欢神呀。”
“那就去喜欢神呗。”
“不行的,皇帝不能喜欢任何东西,除了权利。其他的都不能喜欢,”沐之秋朝她丢了个媚眼,“当皇帝的都矫情。”
云朵朵觉得不可思议:“都不能喜欢?就算是喜欢也不能承认?”
“嗯呢,包括美人,包括神灵,包括长生,包括钱。只要是说了,就不是明君啦!”
沐之秋解释的挺耐性的,但是云朵朵也能听得明白,但是对此她还是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为什么呀?美人儿,神灵,长生,还有钱,都是好东西呀!”
沐之秋说:“大概是因为皇帝喜欢的东西不能够很多吧,或者说,皇帝本身也已经喜欢很多东西了,如果再去喜欢一些更多的东西,他就没办法去喜欢那些必须喜欢的东西啦!”
云朵朵说:“当了皇帝,就必须喜欢一些东西?是什么?”
沐之秋一边掰着手指头一边给小姑娘数:“江山,百姓。”
沐之秋说:“你看,这两样是不是够多了?”
云朵朵想了想,江山很大,绵延万里,百姓很多,成千上万。
真的很多。
于是点头。
沐之秋于是绕回主题:“但是呢,喜欢这种事情,包括爱意,是忍不住的。所以呢,他即便是不能够名正言顺的喜欢,也要想个办法,牢牢的抓在自己的手里。”
“让你们抓啊?”
“可不是嘛!可辛苦了!奉神殿说是找有仙缘的弟子侍奉神明,其实难道是一个石头盖的宫殿自己去寻找满天下符合弟子的人吗?那些天生有仙缘的人难道就真的愿意去侍奉神明嘛?侍奉神明等同于出家,区别只不同于剃不剃发,对比财米油盐,家长里短,更多人更在乎眼前,珍惜当下,非必要-谁会舍弃身边所有,还是有人一声令下,才有人不得不从啊。你猜猜,这天下谁是能这番调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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