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芸宝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和自己的丈夫面对面，说：“咱们还是睡吧。我也困了呢。”

“但是你却睡不着？”邵择研的黑眸在夜晚尤为闪亮。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我影响到你了，那我尽量赶快让自己睡着。”

他把手放入她的发丝之中，说道：“芸宝，很多事情不是你强迫自己做就可以做到的。比如强迫自己赶快入睡，或者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某些事情。”

她垂着眼眸，声音绵软无力地说：“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他一手挑起她的下颚，说道：“所以，你现在肯说了？”

她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问了那个关于韩岚溪的问题。然后她缓缓地坐了起来。

他也坐起身来，然后下了床，“要不要喝杯水？”他提议道。

“嗯。”

他为她倒了一杯水，将透明无暇的杯子递到了她的面前，说：“喝一口，你的声音有些发干。”

她听话地啜饮了一口水，然后两眼巴巴地看着他，还没等他说话，她就先开口道：“其实我不想问的，但还是问出来了……”

“因为我一直在追问你到底怎么了。”他搬了椅子坐到她的对面，神情有些严肃。

“干嘛？你这个架势就好像要说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一样……”介芸宝连水都喝不下去了。所以，邵择学说的应该是真的了……但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呢？她的心里又开始拧起了麻花一样的绳结。

“这件事我一直没有跟你说，是出于我的一些考虑。”

“就是怕我胡思乱想之类的，是么？”

“有这一部分考虑。”

不是说好了两个人之间不要保留么？她在心里噘着嘴。但又想到，她似乎还提到过彼此要各自留空间这件事。她自己在心里就开始分裂了。心里打着架，她的脸上更是一种纠结的神情，她说：“所以你弟弟说的是真的？韩岚溪住院了？”

“对。她一直在住院。”

“你在负担她的医药费？”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她从他的神情中已经确认了他的答案。

她将手中的水杯放到了床头柜上，启唇说：“这个事情我不想评价什么。因为如果我要是跟随我的感性思维去考虑问题的话，我怕我们会吵一架。”

“所以你决定跟随你的理性思维？”

“我不知道。反正我先压制一下感性思维吧……我的感性思维会不希望你和韩岚溪再扯上任何关系了。但我知道这不可能，那么大的一个地球上，你们两个本来就先于你和我认识，你们俩本来就是有关系的……”就像，你不希望我和上官弦有哪怕一点点关系，但那是不可能的一样。介芸宝在心里类比着，但是这话她却没有办法对邵择研讲出口。

“你还记得我和韩岚溪的婚礼风波么？”邵择研冷不丁地问道。

她一怔，一股强烈的醋意涌上心头，她想起了自己当时的处境。韩岚溪像一个胜利者一样穿着一身婚纱，而她则满心苦楚地坐在宾客席上仰头看着那一对“新人”。她的脸上露出了不快的神情，闷声说：“嗯。”

“蒋涵之大闹那场婚礼之后又发生了一些事，盛兴也知道了韩岚溪做的事情，两人基本决裂。但是后来，盛家短暂‘复兴’的时候，韩岚溪和你姐姐介芸柠一样，都回去找过盛兴。韩岚溪甚至还去照顾了卧病在床的盛兴。”

“然后呢？然后盛兴夫妇不是去了英国么？他们的产业也大缩水了。”

“对。盛兴对韩岚溪弃若敝履。”

她一咬唇。心想，盛兴抛弃了韩岚溪，你这个前男友就去千里送火炉么？

邵择研继续说道：“韩岚溪大受打击，再加上本来身体就弱，她常年患的胃疾恶化了，于是就住院了。”

“哦。”她觉得呼吸越来越不通畅。她想做一些心理调节，让自己不要过度诠释丈夫的行为，但目前看来，还是邵择学给出的“余情未了”这四个字的定义更贴切。虽然她在心里把邵择研和韩岚溪的关系类比成了她和上官弦的关系，但她还是开始吃味起来了。

“从那时开始，择学支付了韩岚溪的医药费，以我的名义。”

“诶？”介芸宝一惊，“谁？邵择学？你弟弟？”

“对。”

“你弟弟一直在follow韩岚溪的情况？你弟弟和她……很熟？”

“当年他们确实认识，但并不熟。”

“那你弟弟为什么要支付韩岚溪的医药费？还是以你的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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