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墨无所谓地喝着咖啡，说实话她总觉得莫名有点困，倒也不是兴致缺缺，在顾家的时候老想着出来，觉得就算是出去走走也好，现在出来了，竟然觉得外边也挺没意思的。

要说去动物园的时候她就总觉得自己神智游离在外，这回要吃饭了，还是这种感觉。

午饭端上来的时候，苏子墨也没什么胃口，倒是顾容谨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吃的高兴。苏子墨越发有一种……自己难道不是陪着儿子出来吗？

说起儿子，苏子墨就忍不住惦记顾楚琰那边的情况了。

“顾容谨。”苏子墨叫了叫正在看电视看的乐呵的顾容谨，“我想见一见楚琰。”说这话的时候苏子墨的心情忐忑，也不知道顾容谨是不是会同意让自己和顾楚琰见一面，说不出什么感觉，好像自己和顾容谨的关系又恢复到了从前那样的尴尬境地。

苏子墨觉得饭也有点吃不下了，再好吃的东西，都食之无味。却是整个人都陷入迷茫，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觉得人生没有一点真实感。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在过去的时间里一直都是这样浑浑噩噩。难道她做错过什么？正在苏子墨分神的时候，顾容谨笑着回答道：“好啊，想看我们就去医院看。”

“真的看到楚琰吗？”苏子墨好像还对某些事情存在本能的恐惧。

“为什么不可以？我们是他的爹地妈咪啊。”顾容谨一脸认真，“只不过楚琰现在需要留在医院……也许我们过去反而会影响到他。我觉得过段时间再去吧。”

苏子墨倒也没有因此不快，能从顾容谨口中听到确切的答案她就满意了。

“饭菜你都没有怎么吃。觉得不好吗？”顾容谨一脸担心地看着苏子墨，“你有心事……还是说和我在一起，让你很不高兴。”顾容谨低着头的时候，眼角布满了愧疚。

“不是，我只是突然想到楚琰，想见一见他。”

“你好像觉得我是傻子。”苏子墨没想到顾容谨突然这么说。

“我什么时候觉得你是傻子……你……”苏子墨心里嘀咕，顾容谨，难道你能听到我心里的想法吗？她还真的有在心里想，顾容谨是不是傻子啊？

“你明明就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啊，那只是你觉得。我只是……太久没有这样到处逛逛。你知道的我一直在拍戏。每次出来的时候，我都要做好伪装，但是这样一来也就会不舒服，虽然是出来逛街的，结果把自己弄得那么辛苦……仅仅是因为这些。”苏子墨下意识想要伸手摸一摸顾容谨的脸颊，想要用最温柔的声音告诉他，“这些都不是你的错。”

“这些是我的错……我没有考虑这些。”顾容谨更加羞愧了，“我只是觉得这样很有趣，连伪装的严严实实再一起出去我也觉得很有趣。去动物园也是……其实那些动物也没有什么好看的，是因为和你一起去才觉得有趣，当然……看动物园的动物也是很好玩的。我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很有意思，可我只考虑到了我自己的心情。”

“不，我也觉得出来走走很好。这不是你的错……”虽然苏子墨在出来之后完全表现的对什么都不敢兴趣，“我那只是因为太累了。”

“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好这一切。”顾容谨还是坚持道歉，换做以前他不会那么敏感地去想别人是怎么想。

现在虽然变得有时候傻乎乎的，甚至蠢蠢的，但是却是那种格外能考虑别人感受的人。所以说，真的不一样了吧？真的……是因为病了吧？苏子墨好像越是接触下来，越是相信了老管家说的那些话。

顾容谨是真的生病了。一种家族特有的遗传疾病。

心理上的疾病……从一开始就存在着潜在的可能，现在彻底爆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好，或许一辈子都会这样？这是所有人都不想看见的。顾家的人尤其恐惧这种疾病。如果顾容谨自己知道真相，他也一样会憎恨这一切的。

此时此刻苏子墨却觉得……

这样好像更好。

“听着，顾容谨……你可能连以前的事情都记不清楚了。或者，你的记忆混乱，对很多以前的事情你都记忆模糊……从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一点也不一样……”

“你讨厌现在的我吗？”顾容谨的声音轻轻颤抖，他害怕苏子墨说出讨厌这两个字，他的心脏好像也在剧烈抽动，看着苏子墨的瞬间，双眼闪现出的绝望让人感同身受。

“现在的我和以前到底有什么差别？我好像听见有人这么说过……”

苏子墨楞了一下，原来顾容谨自己也是清楚这件事情的？

顾容谨低着头开始娓娓道来，“是在无意间听见的。”

大概是顾家的那些下人在窃窃私语的时候被他知道了吧？

而顾容谨的脑海中正盘旋着那些人说过的话。

“我……可以说给你听吗？”

“当然。”

顾容谨的神情有些痛苦但是他一脸冷静的复述了自己听到的那些话。

“为什么顾容谨先生现在像是变了一个人……”

“现在完全是一个傻子。”

“好像还忘记了很多事情，听说是家族的某种病……谁都想不到得病的会是顾容谨……怎么也想不到。”

“顾家要变天了吗？二少爷被赶出了国外，说不定很快又会回来……到时候是不是一切就不一样了。”

“那个唐姗姗到底是二少爷的女人还是大少爷的女人。”

“大少爷能恢复以前的样子吗。现在真是……”

太多太多，不堪入目……

顾容谨的面色始终保持着冷静，“我和以前，到底有多么不一样。”他似乎对那些人说的那些话并不抱有一丝的谴责或者愤怒，只是在悲哀，曾经的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的，为什么他的意识会那么混乱。

“苏子墨，我生病了吗？”

苏子墨听到自己的心里像是炸开了，不知道如何回答顾容谨的话，磕磕碰碰却说不出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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