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医生那边得出的结论也不是很好：“他这种情绪想要根本治疗，太难了，能稳定情绪已经很不错了。”

“说到底这和他当初为什么失踪其实也有关系。”

“真正清楚原因的应该是你。”

而顾容谨的多重人格当中多半都是负面人格，尤其最重要的一点，他其中的一个人格非常不喜欢孩子，在谈到顾楚琰的时候，他的脸色和表情都很可怕，让苏子墨觉得不能将顾容谨和顾楚琰放在一起。

他甚至曾经面容扭曲的跟苏子墨说：“你信不信我掐死他！”

“你信不信我杀了他！”

这种如同变态杀人狂所说的话配合顾容谨那时候的表情，苏子墨很难不相信。

医生的解释是，可能是因为一些事情，顾容谨对顾楚琰产生了抵抗，这些抵抗都表现在了这个人格上。

“所以你要打掉他？”那一瞬间顾容谨阴蜇的面容没有了一丝表情，他如同雕塑一样伫立在了原地。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情。

但是可以看出，他现在其实冷静了一些。

只是如果顾容谨的其他人格出现，事情会很糟糕。

苏子墨更希望一开始就不让顾容谨知道这件事，可事实上她自己也不曾想到自己会怀孕。

“你真的忍心吗？”顾容谨的表情很脆弱，这也是他的其中一重人格，这一重人格是他多重人格中最软弱但是也最善良的一重，看上去很可怜，让人无法拒绝他的请求。

“我我们可以要这个孩子吗？我想要这个孩子！”他的眼神很脆弱，轻轻闪烁着，将自己的姿态放到最低的位置，无助可怜的样子真的很让人无法抗拒他。

可是这件事情苏子墨已经想过很多次了，如果顾容谨的其他人格出现，说不定会采取什么可怕的措施。

因为她的的确确被顾容谨的其他人格伤害到过。

顾容谨的暴力人格曾经差点将苏子墨推出了阳台，那时候他整个人的眼眶都是红的，眼神非常可怕，脾气极其暴躁，他失控的那一天，苏子墨也差点疯了。

但或许是顾容谨曾经失踪过，从顾容谨回来的那一天开始，苏子墨再也没有凶过他一句，她总是在忍让顾容谨，就算再生气也绝不会说一句不好听的话。有时候她觉得自己也要被逼疯了。

当然，他们也有平静相处的时候，那感觉就和以前一样，是她最喜欢的感觉。

只是，那种日子太少了。

多数时间顾容谨是冰冷的，或者说麻木的。

此时，只是眨眼间顾容谨已经泣不成声，可是他甚至不敢抬头看苏子墨一眼，他还在用哭泣做无声的抗拒，这幅样子让苏子墨心痛，可是她还是忍住了。

生下孩子吗？其实她还是想生下孩子的，可是不能够。她有预感，这个孩子终究会留不住的。

可是此时她的确动摇了，只是下一刻一双手就狠狠地掐住了苏子墨的脖子：“我说了我不想要孩子，我最讨厌小孩子顾楚琰去死，如果没有他，就不会有那么多事情，我讨厌孩子！”刚才还挂着泪痕的眼，一下变得血红，虚弱的脸庞也变得暴躁起来。

苏子墨感觉咽喉要被掐断了，顾容谨还在一个人自言自语着，像是疯子一样：“如果你要留下那个孩子，你们就一起去死！”

她渐渐呼吸不能，却始终保持着平静，好像习以为常，在心里默念着，不要发火，忍让他，再等等

顾容谨的人格很多变，但是他的负面人格最多，而顾容谨处于负面人格的时候，苏子墨只要做出反抗，顾容谨的情况就会更糟糕，所以这种时候，她只能安静下来，不说话，一直沉默着等待顾容谨自己冷却下来。

不过，顾容谨恢复正常后好像会将自己发疯的时候的事情忘记，他每次都是看苏子墨的表情猜测出自己刚才失控了。

疼痛充斥着整个咽喉，当顾容谨再次松开手，他的脸上满是恐惧：“你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的表情？”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对之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对你做了什么？”

苏子墨还在大口大口喘息，不敢去看顾容谨的眼神，对方现在满心愧疚，可是苏子墨并不想听他说什么道歉的话。

“什么也没有发生。”等到苏子墨终于觉得好一点了，她才慢慢地开口，“我没事！”语气严肃认真，好像这才是真相。

可顾容谨显然还身处于自我怀疑当中。

“不，你是我，我刚才是不是发病了？”

苏子墨看见顾容谨的眼里写满虚弱，这种虚弱不是一时间的，而是连日累计的。

顾容谨的多重人格不仅折磨了苏子墨，也折磨到了顾容谨自己。他常常处于人格交替的状况，几乎将自己都逼疯了。

双手还在继续颤抖着，即便苏子墨伸手捉住了顾容谨的手，继续一遍遍安慰他，“和你无关，刚才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这样的谎话已经不计其数了。

当其他人格做出一些过于激进的事情伤害到苏子墨，顾容谨的主人格会因此变得愧疚而疯狂，然后做出一些更可怕的事情伤害他自己。

现在的顾容谨比起苏子墨更加痛苦煎熬，苏子墨相信他说是因为生病才离开，因为亲眼看过顾容谨一次次发病之后，她觉得如果换做是自己，肯定会做一样的事情。她能理解顾容谨的想法，也知道顾容谨的困难，所以她只能更加忍让一点。

关于顾容谨回来的事情她只和肖小糖说过，对方也提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毕竟顾容谨现在的情况是比较复杂。

可是苏子墨还是会想着。

这些日子，素来冰冷的他，总会少见的露出笑容。此时此刻，一切化作虚无。他冷笑着，苏子墨，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想着他说你为什么要打掉这个孩子，你恨我吗？他的软弱和失望也一并写在他的眼里。

那时候苏子墨很面无表情看着顾容谨，没错，我讨厌你，甚至恨你。

可是她说不出，因为她并不讨厌顾容谨，也不恨顾容谨。

只是没想到曾经的和平真的再无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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