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容谨说：“那你的心呢。”

这句话落下的时候，苏子墨似乎没听见一样，她自顾自去衣柜里找衣服，许久。

苏子墨冷笑一声，不知道冷笑第几次了，总归是对着顾容谨就没有好脸色说：“我的心在哪里，和你无关。你要的只是那个瓜，不是吗？”

这种话，也唯独这个女人说得出来。

“我更希望你情我愿。”

“当你做出一件件步步紧逼的实情之后，你再来告诉我你要的是你情我愿。”

顾容谨迈着双腿一下走到苏子墨面前，顷刻间将对方压制住，说：“对，我要的是你情我愿。苏子墨我要的是，你的人，还有你的心。”

苏子墨说：“可惜世上没那么好的事。”

她真不愿意和顾容谨说这些，说来说去又有什么用呢？

反倒是

压抑的可怕。

她甚至有种想要逃离的感觉，才答应跌进这万丈深渊，她就后悔了。继续留在这里，就如同身处于无边的晦暗之中，看不见光明，又只能将身体卷缩成一团，像是被锁在了巨大的皮箱里。

顾容谨不曾对她施展过暴力，可是抬起头看见那看不见未来的晦暗时，她觉得自己就已经要疯了。

她还爱顾容谨？好几次她都觉得她还深爱着顾容谨，也许出于习惯，也许至始至终她早就注定要和眼前这个男人纠缠不清，无论如何她知道自己逃不掉。

可是即便她真正选择要和顾容谨签订契约，将无辜的人从这一场漩涡中摘除，真真正正自己来面对这个恶魔的时候她才发现顾容谨的手段如何可怕。

他的冷暴力，足够让她觉得窒息。哪怕只是这样留在顾容谨身边她都会有度日如年的感觉。觉得自己周身器官都被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呼吸困难，血液不顺畅，好似因为蜷缩太久，身体已经麻木不堪，感觉不到疼痛，习惯了这种狭窄可怕的境地。可是内心深处却还是残留着对自由的向往希望自己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或者，只是逃离这可怕狭窄的地方就好了。

这个男人简直压制得她透不过气来。

即便这里有顾楚琰，她最在意的儿子，她还是觉得自己要疯了。

她在网络上看见过，一些女人被拐卖到了山区，然后被迫做出许多不情愿的可怜又可悲的事情，受尽屈辱，被折磨的不像是人，在那些愚昧的深渊，她们只是被当做生育工具，可以肆意被人摆弄的道具，偏偏还有人在被营救的时候，选择继续留在那里为何？只因为她们被迫孕育下了果实，在无边黑暗中，也许她们也曾经憎恨那个孩子的出现，可是更多的，是无法割舍。

不乏评价这些人的对与错。

她们本就是受害者，不该承受那些可怜的实情。

这一瞬间，苏子墨觉得自己和那些人没有区别，虽然她一开始明明是爱着顾容谨的，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和顾容谨有关的一切早就变得模糊不堪，成了一个可怕的炼狱深渊，而自己，就像是那些可怜可悲被迫孕育果实的可怜人。

她放不下顾楚琰，可是她清楚的很，继续留在这里，她只剩下痛苦。

离开？她不知为何又起了这个念头。

早就该离开了。

紧接着却被一双大手狠狠捉住，尽管顾容谨什么也没说，苏子墨却觉得他已经开口。顾容谨说：“别妄想从我身边离开。就算不签订契约，我们之间的一切也注定好了。”不为什么，只因为他是顾容谨，是那个可以肆意巧取豪夺的男人，只因为如此

而苏子墨的眼底瞬间带上憎恨。

她是否太软弱了？

理性来说，她的力量薄弱，既然无法和顾容谨正面对抗，她已经注定是没有选择，可是最开始回来的时候她尚且能不顾一切狠咬顾容谨一口，现在，她为什么不敢！

顾容谨完全没想到只是顷刻间，这个女人的眼底闪现恨意，无边的恨意如同汹涌的浪潮一样，他觉得自己像是赤身果体被那滔天海浪吞噬

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苏子墨那“爪牙”已经狠狠落在自己身上。突如其来的疼痛，因为那如同妖怪犬齿一样的东西正狠狠扎根皮肉深处，几乎连着血腥味都能闻到。是她将内心所有的愤恨都倾注在此处。

那双柔弱无骨的双手更加用力，仿佛要将他捏碎一样。顾容谨只是一声苦笑，眼底闪过一瞬间的晦暗，苍白的面容，像是失去了血色的病人，旧病不起，马上就要堕入轮回的将死之人，此时眼底闪现最后一抹期望，在那一片私会的晦暗下格外耀眼。

即便这样他还是伸出手，动作柔弱的抚摸着那轻轻颤抖的肩膀，如同在给苏子墨安慰一样，不在乎被人咬下一块皮肉苏子墨自然也不至于做到那个地步，可是她的的确确将全部的愤恨都发泄在了这里。

苏子墨说：“顾容谨，你一定要这样，和我至死方休吗？”

她几乎咬牙切齿说出的话，对方只是温柔一笑。

顾容谨说：“对啊。”

只是简简单单两个字如同昭示着彼此的命运。

他明显感觉到了苏子墨的无力，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对她而言真的如此痛苦吗？

他看着苏子墨那双没有感情的眼睛，“苏子墨，你也可以试一试，像是刚才那样，竭尽全力，狠咬我一口，我等待着”

“不需要了。”

对方忽然松开了嘴。

顾容谨好似并不觉得疼痛一样，让苏子墨感觉不到一丝一毫胜利的喜悦，“我知道僵持下去毫无意义。”

只是，也许，到了必要时刻，真的要同归于尽吗？

“我不会一直忍耐。”

“我可以一直等待你爆发的那一刻。”

苏子墨皱了皱眉头，说：“原来，你这的那么打算。”一点点激怒她，一点点窥视她的底线，哪怕最后引来万劫不复，也不在意吗？看起来比自己更疯狂的分明是眼前这个男人！

顾容谨说：“万劫不复，也挺好的。”他的目光锐利冷漠如初，一瞬间的温柔化作虚幻，果然这才是他真正的模样，带着残酷，高高扬起脖颈，“苏子墨，我就是要看看你能怎么样。我就是要让你知道你没有办法，你只有一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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