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活捉

作品:有女为姝|作者:妙常|分类:古言|更新:2019-01-01 16:49:22|字数:4078字

他昨日未曾瞧见此人,便是方才听傅鸿禧与那老叟的描述,也只当这阿荣不过是寻常的莽汉罢了。如今打了照面方知自己先前小瞧了他。只这身高架势,若是脑子清明些随军出征,必定是军中的一位猛将。

而如今因他常年在山林中以野人自居,身量动作自是练的比常人更胜。出招虽混,不过动作轻快如豹,手风狠厉。若是无得手兵刃与他近身相博,未必有十分把握占上风,轻易将他制服。

心下思忖着,他紧盯着阿荣起身,抽短刃暗护于身侧。那阿荣当下亦紧绷着身形,脚掌于雪地上来回摩挲几回,猛然扬刀越过挡于身前的马匹,当头劈向宋如诲。

宋如诲慌忙闪身,那寒光堪堪略过衣角深砸于方才他立足之处,刀沿儿竟深入地缝几寸,倘若他方才闪躲晚上半步,如今只怕是要被这把弯月镰刀劈成两半,命丧当场。

他不由得微眯眼眸,趁着阿荣未曾将刀提起,当即抽出短刃飞身上前,贴着他劈手砍去。阿荣猛又提刀转身,劈头盖脸地扑向他,转身瞬间二人战于一处。

宋如诲轻功上乘,每一道寒光过来时他皆可轻巧移身躲过,那阿荣虽未曾习过正经的武家功夫,脚下功夫却与他不相上下,一左一右劈下来刀刀生风,倒是个难缠的主。

过了几招,耳听树后传来一道若有似无的风声,宋如诲忽地抽身跳出圈子,往旁躲去。那阿荣顺势跨步,再横刀劈过来时,一道寒光破风而来。金丝寒月刀背稍稍往上一抬,与那上了铁锈的镰刀碰于一处银星乍现,堪堪拦住阿荣的招式。

傅鸿禧转身收刀,破风划向阿荣的手腕儿,阿荣忙撤身躲开,才要换路子再战,宋如诲已从另一畔起身,二人一前一后将他团团围住,寒月刀与短刃各自横扫向他的面门与小腹。见势不妙,那阿荣翻身卧倒,打了个滚抽身出包围圈儿,架起那镰刀撒腿往林子里跑,转瞬便隐于层层枝桠间,不见踪影。

二人不敢耽搁,各自收刀紧追不舍。怕他使诈,依旧是宋如诲随后追捕,傅鸿禧翻身跃上树干,从另一条路追赶。

那阿荣虽是赤脚,脚掌却如贴烙铁般,行走于崎岖山路斜坡上与常人无异,爬坡下崖竟如脚踏青云,轻轻松松下了崖底。

宋如诲紧随其后,看他越过崖底浅溪,再过沟壑山弯时,一处隐蔽的山洞映于眼前,阿荣这才将镰刀摞下,闪身便要进那洞穴。

傅鸿禧猛地扬腿挺身,双脚借着山壁之力翻身挡于阿荣面前,这一惊,未等阿荣缓过神来,宋如诲便抽刀追至其身后。

将阿荣从山石上掀翻,二人一刀一短刃与阿荣交战几个回合后,傅鸿禧一脚蹬入他的小腹,将他踹到于地。

方才追过来时他留了心眼儿,将原先拴在马肚子上的绳索裹下来一跳揣在怀中,如今正好用的上,将阿荣五花大绑,免得他再逃脱。

宋如诲方松了口气,将短刃又收回腰际别着,喟叹道,“这小子一身蛮力,下手也狠厉,倒是难收拾。”

那阿荣如今手脚虽被绑,却是不服,略偏头怒目圆睁,扭着身形四下挣扎着,口中怒吼。

好容易别过他这劲儿将绳扣绑的紧实,傅鸿禧起身道,“他虽不甚懂各门功夫,不过重在蛮力。若如老爷子所言,他既是在山林里做了无数年的野人,日日年年与山中的野猪、虎豹为伴,脚下的功夫快些也是常理。这种不要命的莽撞法儿,的确难缠。看来那钱三十有八九已遭他毒手了。”

宋如诲颔首,“原先你我顺着那脚印儿只寻到半路,还当是另有功夫高深莫测之辈方能做出。如今看来,前头的脚印儿说不准是他故意留下来的。那钱三身形羸弱,他脚下功夫快如列缺,身上又有力气,背着钱三的尸身往这边儿跳过来并非难事。若非亲眼所见,你我压根儿不会想到此处。”

见那阿荣如今仍瞪眼鼓着嘴,铜铃似的眼珠子几欲要迸出眼眶,他瞧着心中厌恶,冷笑道,“他虽疯魔,心里却聪明,可不是个蚩蠢之辈。”

傅鸿禧不可置否,回眸见那阿荣应当是挣脱不开他绑的死扣,皱眉道,“他既非常人,你我也不可以常人之态待他。还是先去这山洞里瞧瞧,若是再无一场,只可当他是山野疯子,等押回京兆衙门由赵大人做主。”

知那阿荣如今跑不得,更是不发一言。宋如诲也没了与他对峙的兴致,起身随着傅鸿禧一同往山洞里寻。

才一入洞口,便可闻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儿自洞穴深处徐徐探出。二人不由得皱眉,回眸对视一眼,各自握紧手中的兵刃往深处探寻。

此处山洞并不算深,往里走了没几步便可见其间的摆设,几个木头桩子与一床破絮棉被懒散窝于枯草席子上、一侧山壁下些许已烂如淤泥的野果子、奇形怪状的山石、再便是两张已有破烂之处的兽皮。

初看时与戏本子中的山林野人所住之处并无不同,应是那阿荣长年累月所居之处。

只是这血腥味儿不减反增,愈往里无曦轮拂照,便更有阴潮之意。二人不敢掉以轻心,手指贴着两侧山壁凝神探寻。再走几步时,果然有一处山石略有活动之意。二人忙合力将其搬开,只一瞬那山石下所藏之物映入眼帘,血腥味儿直入口鼻,险呛了各自满嘴皆是。

强忍着心口的翻腾之意,傅鸿禧凝神打量眼前之物。兽皮下紧裹着连带着血肉的筋骨,有些生肉大抵是受冻过久,其上已起冰霜,尚且红润的拎于手中仔细瞧,竟隐隐约约地看出两道牙印儿,显然是被人生生啃吃过。

当下宋如诲只觉心口处热意翻滚至喉,似乎连前日所食之物亦要尽数倒出。他咬牙死撑了一会儿,好容易将这股恶意掩下去,撇过头咬牙切齿,“当真是如那老伯所言的传闻,这人疯魔了,连人肉也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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