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查明

作品:有女为姝|作者:妙常|分类:古言|更新:2019-01-01 16:49:30|字数:4042字

薛渝长叹一声,知如今是躲不过,只得安抚道,“我知侯爷担忧什么,是怕恒王、忠勇侯、或是再有什么人对太子不利。咱们那位圣人心沉,侯爷是怕对太子不利。你我知道,圣上就不知道么?太子殿下避嫌之余,圣上也未曾全然相信恒王殿下,否则又怎会让三皇子与恒王一同去监审呢。再者,不是还有段大人么,段大人直隶圣上,虽不会偏帮太子殿下,自然也不会偏帮旁人,大理寺卿朱大人是什么人你我也清楚,有他二人,侯爷还担心什么呢。”

“这也正是我疑心之处,”永定侯道,“段骞与朱沉铁面无私,自会将实情上报给圣上。可那皇子呢?这三皇子未曾封王建府,外家又势低,将来会是个什么打算如今只能猜八分,尚有两分变处。只是不知这变处会是他自己,还是因为谁,他若要成剑,又到底会成那边儿的人。”

“成那哪边儿的人,也不会成恒王殿下的左膀右臂,”薛渝摇了摇头,如今二人已出了二道平昌门,离的远,也不怕隔墙风拂的远,缓声道,“何况他又自幼养在皇后娘娘的膝下,老臣从前教导太子习学,三皇子也上次跟过来读过几日。虽与太子殿下、四皇子非一母所出,倒还算恭谨。

“何况凭二人的生母及外家,即便三皇子心宽,日后封王自立门户,依老臣斗胆猜测,他也不会与恒王殿下过于亲近。如此,今日之事三皇子只作壁上观,便已算是好事了。何况还有方才之言,恒王殿下与三皇子只是监审罢了,朱大人段大人的人品侯爷还不放心么?

见永定侯闻言面色微敛,他停顿一瞬,才又慢慢劝道,“当年太子满周岁拜年被圣上立为国储,这么些年太子殿下未必日日顺风水水,但皇嗣中圣上最中意的还是太子殿下。侯爷心中应当清楚,既来之则安之,与其担心恒王或是三皇子如何行事,倒不如猜疑此事最后的打算。侯爷忧心太子殿下,不妨猜一猜此事最终会是个什么结果。早些有应对之策,只当是替太子殿下出谋划策了。”

永定侯连连颔首,反问道,“太傅教导太子之前任礼部尚书多年,涉及礼部,太傅应当比旁人更清楚,不知太傅有何高见?”

薛渝闻言微怔,顿住脚步与他对视半晌,看他面色虽有试探之意,忧意却非伪作,只叹道,“只知何等典礼宴席皆按祖制章程走,尤大人在礼部做事多年,无论何等典礼宴席皆按祖制章程走,他行事又素来谨小慎微,今日这般纰漏自不会是他的手笔。不过,即便大理寺查出不是又如何,操持大典是礼部之职,是尤尚书之责,今日之事无论如何,旁人可推脱,尤尚书却难辞其咎。”

言罢慢慢踱步,又走了几步方道,“尤家与永定侯府关系匪浅,侯爷以为此事会如何呢?”

略思忖一瞬,永定侯道,“尤家与沈家有姻亲,若是往日我看在亲家的面子上必定会保他,今日却只能袖手旁观了,当断则断。”

“当断则断,”薛渝闻言不可置否地念叨了几回,只道,“看来侯爷心中已有定论。想来太子殿下心中亦清明,万事到最后也不过是一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想必侯爷明白这个道理,再者,先前圣上前脚才回乾清宫,没过多久太后娘娘那边儿就当知道的一清二楚,侯爷不觉得这风声传的太快了么?”

永定侯颔首,略皱眉,“正是此事。”

薛渝又道,“皇后娘娘深明大义,自不会故意引太后烦心,那若不是娘娘所为,又会是谁?如今圣上休养,皇后娘娘自要侍疾。侯爷与娘娘同出一脉,这些事自要侯爷多担待些。”

永定侯赞同道,“流言蜚语起于市,不只宫里,有心人想要闹大,只怕京中也会有,是该早些防范。”他侧身拱手,俯首让礼,“听太傅所言如醍醐灌顶,老臣佩服。”

“侯爷言重了,”薛渝忙拱手还礼,“你我为同僚,既是为同一桩事又何必分高低。沈家是太子殿下的外家,侯爷忧心是情理之中,圣上休养期间只怕要太子有一阵忙,还需侯爷多帮衬。兵来将挡,只看太子殿下如何应对了。侯爷请。”

此事看似暂定,不过段骞与朱沉行事迅敏,又有恒王与三皇子的监审,不过几日便将此事作出了结。

那日段骞去查,后发觉典礼中不只长阶红毯藏有玄机,香坛中的供土与当日所用的竹立香皆有问题,原本礼部所备的香是由树皮、树脂、木片、根、叶等物儿制成,多少年素来如此,只此回预备用的竹立香一早被人掉了包,其形与寻常真香别无两样,若非制香高手,旁人以眼观之不会发觉此番差池。

但若是将其点燃或是手劲儿稍有不同,此香便会断折,不知玄机者看来,如此便成身缠罪孽、受先祖所罚的“凶兆”。常人只会担惊受怕,自不会有研究香料的闲心。

被掉包奉上供台的那几炷香或多或少皆被掺了杂质,故而无论圣上挑那一炷拜皆会有此结果。便是皇后与太子所上的竹立香初始时虽立的完整,但等众人走时,段骞复去查验时便发觉,连那两炷亦只是焚了一半便七零八落地歪至两旁,香坛中狼藉一片,竟是没有一根完整。

如此算来,皇帝上香时出的三次差池皆是有心之人故意为之,并非皇帝做事不谨,受上苍责罚之意。因缘巧合再加心底担惊受怕,引连上三炷香皆成“断事”。皇帝当时又不知,只看断香时心中忧虑,再往回走时心绪难安,自不会留神脚下,正与先前台阶上的玄机承前启后,皆有用处。

只不过当日之意是奸人在其后擅为,可祭祀章程尽数搅,拜上苍心不诚,从前上苍未曾责怪,如今也会惹不祥之论,与先前并无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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