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是满分，却也及格了。但我对你现在的内心想法很好奇。至少表面上，你比我想象中要坚强许多。这么大的事情，内心居然没有垮塌。”

“你觉得我应该变得疯癫？甚至彻底崩溃？”西蒙克苦笑反问。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焦明说道。

“这种想法确实有过，但只是一瞬而已。不论大地母神的本质是什么，他的目的无疑是让我们的国家更美好，而且言行如一。那么又有什么必要深究，或许这只是一种不得已的手段而已。相比于王国联合内底层人民艰难生存的情况，我们至少用信仰作为约束，让所有人不冻不饿。”

大地母神教底层人民是否真的温饱，焦明并不知道，但王国联合内底层平民和奴隶的生活，确实相当糟糕。而被一个素来看不上神权国家人士指出这一点，更让焦明不爽，挑刺的话顺口就来。

“看来你们也有对比教育嘛。就因为这个，即使是暗藏阴谋也无所谓？”

西蒙克短暂沉默，试探道：“说了这么久，如果二位不想杀我，可否把我的骨头接正位。我的身体已经开始愈合，若是长成这个样子，之后还要打碎重来。耽误战斗时间。”

“放了你，你确定要回归队伍继续战斗，完成使命？”鳄鱼公爵确认问。

“是的。”西蒙克简单回答。

“为什么？”

“就像之前说的，这也是个有些长的故事。”

鳄鱼公爵选择相信，动手将西蒙克的胳膊治好。“盆骨很复杂，你自己摆弄吧。魔法波动小一点，引来你敌人的可能性更大。”

“多谢。”西蒙克语气十分诚恳，然后咬牙揉动自己的腰跨部位，额头冷汗簌簌而下。片刻后，回答焦明之前的问题。

“如果存在这样一个人。其内心总是有着诸多邪恶的想法，却从不表达出来，反而说一些光明正义的话。并且因为某种原因，真的践行这些‘好话’，一辈子做了很多利国利民的好事。那么你觉得这是个好人吗？”

“看不出你个肌肉疙瘩，还能编出这种思维游戏？”焦明惊讶道。

“这是我的启蒙导师在我十四岁的时候，问过我的问题。我当时的回答是否，但多年过去，我现在的回答是‘是’。而放到‘大地母神’方面，几乎可以确定存在着一个只有少数高层知道的谋算。或许是阴谋，或许是其他，但这并不重要。相比于让千万人幸福生活了百多年，再恶毒的阴谋又能怎样。”

“倒是豁达！”焦明一时无言，只能想到这个评价。“你要继续完成任务，也是出于这份坚持？”

这显然是个打动对方的重要答辩，西蒙克略作沉吟，组织语言，缓缓开口。

“虽然我们有不在境外传教的教条，但事急从权，我只好违规。首先说说我们大地母神教教典中关于世界起源的部分，希望二位耐心听。”

“如果可以梗概一些，再去掉那些不必要的夸张修饰……”宗教典籍的尿性，特别是吓唬人的部分，焦明还是有所领教的。就比如克苏鲁神话体系，以及印度神话体系，用繁复的词汇将几个boss设定得天花乱坠。信了能把人吓死，不信就是屁用没有。

西蒙克只觉得一口闷气卡在嗓子眼儿，吐不出去也咽不下去。想了想后，却是发觉，真的将教义经典简练下来，或许更能帮助自己搞明白状况，便也试着大刀阔斧的删减。

“好吧。总结来说，大地母神是一个沉睡万年的伟大存在，具有诸多美德，且是我们的守护神。而我等教众的终极目标，便是得其庇护的同时，努力完成自身该承担的任务，一同度过各种劫难，幸福快乐的永远生活下去。”

“挺积极向上的嘛。”焦明称赞道。“比伊扶森神权国主打‘世界末日’和‘死后世界’的那种好多了。”

“死后世界？”西蒙克皱眉重复。

“不用在意，你说你的。”焦明摆摆手。

在其看来，这两条就是所有宗教的原罪，是个判断某种宗教恶劣程度的重要指标，也是最让他反感的地方。

若将前者比喻成直接致人死命的刺心大刀，后者就是插入身体的细小吸管，将人吸得皮包骨头，本体还无知无觉甚至自我感觉良好。

毕竟从唯物的角度看，死了就是死了，死后世界是不存在的。但几乎所有宗教为了把持人心，都会对‘死后世界’做出解释，将其描绘得十分完善且与死前行为作出对照。再稍加操作，就可以予取予求，让信徒乖乖奉上所有钱财、身体甚至拖亲朋好友下水，并且还是一副‘为了你好，你怎么可以不领情’的样子。

而总体评断，这手段无非是用不存在的东西坑蒙拐骗而已。即使有些愚民维持稳定的作用，也是与社会进步的大方向相逆。毕竟理智的人越多，而不是麻木的傻子越多，社会才能进步。某灯塔国一手好牌却被顶屁股，就是明证。

当然此情此景，焦明可不打算和一个初见面的人唠叨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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