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澜宫

灵烟今日起了个大早，虽说并不是多早，但是足足地让锦风惊了一惊。锦风彼时正一如往日地准备将雪月抱出去，突然听见自家圣尊喊了一声住手。

“圣……圣尊……”，以为自家圣尊定是在说梦话的锦风小心翼翼地接着去抱雪月，谁知雪月仍然睡得不知好歹，自家圣尊却睁开了眼睛。

寒灵烟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看起来很是颓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一夜之间经历了什么大变故，然而锦风却很是晓得，这不过是自家圣尊每日起床的正常模样。按照寒灵烟的话来说，这可能是由于睡得太少的缘故。

锦风撇了撇嘴，一日五个时辰，委实有些少了。

“圣尊……您今日？”

寒灵烟又坐着养了会儿精神，眯着眼睛问锦风：“今日怎了？”

锦风看着仍然横七竖八地睡得昏天黑地躺在自家圣尊被窝里的雪月，又试探性地说道:“您今日起得是不是有些早？”

寒灵烟却突然扶住胸口，“我也不知为何，昨夜睡得很是不安稳。”

锦风虽然觉得自家圣尊每日睡上个五个时辰有些不妥，但是能看见自己圣尊无忧无虑自己也是心满意足，所以如今听到自家圣尊不得安睡，锦风有些着急。

“圣尊，锦风这就去找华医。”

寒灵烟一把拉住着急的锦风，“我的好锦风，你也忒心急，我这不过是没睡好罢了，不必劳烦华医啦。”

看着锦风还是不放心的眼神，寒灵烟又点了点头。

雪月已经吵醒了，十分不满意地哼了三声。

寒灵烟摸了摸雪月的头，“怎么啦，吵到你了？对不起哦！你接着睡，接着睡哈。”

“圣……”

锦风的话刚开一个字，寒灵烟就将食指放在嘴唇前示意锦风不要说话。

灵烟蹑手蹑脚地走到更衣的地方，锦风一边给寒灵烟穿衣一边感慨。

“圣尊，您也太宠雪月，到底还是您的身子更重要一些，雪月老是跟着您睡，会打扰您休息的。”

灵烟笑了笑，“雪月那么小，又不占地方的，睡着了可乖巧了呢，无碍无碍。”

灵烟时真心觉得，雪月委实是一只很有灵气的狗，白日里宛如一个混世魔王，又仗着自己给它撑腰，连白羽的别院都被它糟蹋过两回，可是一旦睡觉的时候，跟个死猪一样，任凭灵烟怎么摇都摇不醒，顶多不满意地哼哼两声。

可是，最近雪月似乎有些不开心。

灵烟养了雪月那么久，再熟悉不过雪月的性情，最近的雪月，的确有些异常。

又想起昨天晚上那个梦，灵烟对着锦风一大早辛苦准备的满桌子的饭菜，倒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圣尊？圣尊？”，坐在一旁同用早膳的锦风看着自家圣尊迟迟不懂筷子，也有些费解，明明都是圣尊平日里的最爱啊。

“哦……你先吃，不用管我了。”，灵烟还是没有进食的欲望，丢下锦风就走了。

丢下锦风的灵烟是去找雪月了。

雪月已经醒了，但是依着日常的习惯，此时还要再卧一炷香的时间来做一做起床的心理准备。

灵烟握着雪月胖乎乎的小爪子，满脸宠溺地望着雪月，“雪月，你怎么了，我觉得你这两日都有些不太开心哪，该不是患了相思吧？”

相思。

本是想打趣雪月的，结果灵烟自己倒是想起了什么。

好端端的，为何张口就要说起相思二字。

灵烟呆呆地望着雪月，还能感受到雪月正在凑近自己，用自己的两只爪子抱着自己的手在蹭，在耍无赖。

可是灵烟自己却没有意识到那个真正不开心的，是自己。

昨日午夜梦回之时，灵烟满头大汗地醒来，只反反复复地想起梦中的那个人。

那个人本好端端地在君兰邬给自己烤鱼，可是不知为何却又突然走远了，自己跟在后面一直追他，可是背影却来越远，越来越模糊，然而自己终究追到了，结果他却一转身将一把冰冷至极的玄铁剑刺进了自己的胸膛。梦里自己红着双眼问他为什么，他却一言不发，后来，后来怎么了来着？

是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毁了自己的元神，亡了。

雪月看着灵烟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又开始哼哼唧唧想吸引一下注意力，可惜，灵烟的眉心越锁越深。

为什么，他刺自己之时的痛，远不及自己瞧见他自戕之时的痛。

那种痛，即便梦醒了还是能记得清楚。

嗷呜——

雪月玩过了头，自己滚到了床下。

灵烟回过神的时候只看见雪月一跛一跛地想自己走来，眼神里全是哀怨。

又是在紫澜山看日落，灵烟叼着一瓣紫色的海棠，那是白羽走之前送到自己房中的，经过自己的改良，如今已经种在了紫澜山了。

雪月不知从哪里也弄了一瓣海棠，也学着灵烟的模样叼在嘴里，可惜雪月的嘴巴太大，叼了一会儿就满嘴的口水，只好将一整只都叼着，咬着海棠花的花枝在嘴里，惹得寒灵烟一阵嫌弃。

“喂，哥们，你下次别叼我的蓝海棠好吧，这可是你那小主人送的，你也好好爱惜着，好歹也能睹物思人一番。”

呵，睹物思人。

是了，那个想要睹物思人的人，大约不是雪月，而是自己。

雪月每次觉察到灵压有心事的时候就会安安静静地趴在灵烟身边，用自己的小爪子握住灵烟的手，偶尔还会蹭一蹭，还会好心地把锦风端来的海棠酥大义凛然地推倒灵烟的眼前。

灵烟觉得好笑，明明每次都不舍得，还非要忍痛割爱。

“给你，别装了。”

灵烟将雪月搂在怀里，“雪月，你真是上天赐给我的一份大礼。我一醒来，你就也来了，你说，你是不是知道我比较孤单，所以故意来做好事陪我的啊。那我可跟你说，你来了，就走不了了。你这一生，都不许离开我。”

雪月倒是不晓得灵烟在啰嗦什么，只晓得自己已经谦让过了，既然灵烟不要，那自己就全收了这些海棠酥。

“雪月，我想你的小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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