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江钰的瞳孔不断地闪烁，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
这些都是血鸦内部的机密。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们这套培养流程的建议，是我给血鸦做的。”
“当然，我只是负责了你们的前期培养，却没想到她居然拿你们做了嗜血者计划。”周响笑着说道：“我和她要这份计划，她居然不给……”
“所以，我只能从你身上入手了。”
“你和母亲，早就认识？”
“那是当然！”周响笑着点了点头：“毕竟她是鬼帝世界有名的研究者，我是白营的研究者，我们之间除了实力差距外，有很多共同之处。”
“所以，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真相。”
“你的母亲……”
“和拐走你的那群贩子。”
“是同一伙人！”
此言一出，江钰的表情顿时就凝固起来，呼吸也暂时停止。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重新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母亲，和拐走你的那群贩子。”
“是同一伙人。”
周响将刚刚说过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
这段话就好像一根钢刺，扎在了她的心脏上，令她本就艰难地呼吸，变得更加困难。
“你……”
“你胡说！”
“不可能的！”
“母亲为了救我，把他们全都杀了！”
“她说过，她的孩子就是死在了贩子的手里，她痛恨那些贩子……”
“她们如果是一伙的，怎么会把他们全都杀掉？”
“这不合理，不合理！”
周响听了，忍不住发出了嘲笑的声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钰。”
“我不该嘲笑你，但我实在是忍不住。”
“那时候的你，的确很容易被骗，因为你还是个小孩子，还没长大。”
“因此，那时候你最容易被蒙骗，而且也最容易将这种假象，误认为是真的并一直保留至今。”
“你从未怀疑过，就像从小被教育起来的孩子，永远不会怀疑书本上的内容有可能是错的一样。”
“你的母亲的确是把他们都杀了。”
“但这和他们之前有合作关系并不矛盾。”
“类似的勾当，你难道没见过？”
“那些贩子，不过是贪财罢了，血鸦给了他们好处，让他们完成任务。”
“但也为了让你们相信她是救你们的恩人，所以要做得逼真一些。”
“将他们杀掉，难道不正常吗？”
听了周响的话，江钰的轻轻张开嘴来，露出了锋利的鲨鱼牙，瞳孔内尽是难以置信和震惊之色。
这种手段，简直太常见了。
她身边的姐妹，也经常使用。
比如花钱雇人收集情报，但为了防止情报露出，再把这个收集情报的家伙干掉。
她从未想过，原来血鸦也是用了相同的套路，就俘获了她们的忠诚。
诚如周响所言，那时候他们太小了，观念植入后就不会怀疑了。
一时间，江钰感觉自己的信念宛如承天石柱折断一般，轰然倒塌。
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感觉气管里面塞进了一把玻璃碎渣，每次呼吸都无比剧痛。
“很好！”周响要看的，便是她现在的精神状态。
经历前面的折磨后，她想知道当嗜血者实验体遭受重大精神打击后，会出现怎样的情绪变化和人格变动。
江钰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又一个冰冷的画面。
她在血鸦实验室内经历的一切，就像走马灯一样在她的面前不断闪烁，只不过那些鲜艳的画面，在这一刻变成了灰白。
仿佛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建立在一个谎言之上。
血鸦的脸，被欺骗的姐妹们，残酷的训练，毫无人性的任务，惨无人道的实验……
一幅幅画面，就像一场精神审判，在割裂她的精神，仿佛有一个无形的刽子手正在对她进行凌迟。
信念的崩塌是很可怕的。
可以想象一个信仰基督的人在死后发现没有上帝该有多绝望。
一个研究了一辈子科学，信仰了一辈子唯物主义的人死后发现自己居然有灵魂，还见到了无常鬼阎王爷，这又该是多大的冲击。
用万念俱灰来形容此时的她，一点也不夸张。
她想证明周响所言是假的，可是她却找不到反驳的点。
重新回想下来，那些贩子……
的确可疑。
她的头无力地垂下来，但那画面也随之跟着垂下，仿佛并不打算放过她。
江钰的头发，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白色。
这一幕看得周响十分震惊。
“听说过一夜白发，没想到是真的！”
“有趣，太有意思了！”
说着，她连忙将这个实验现象记录下来，一边记录还一边嘟囔着：“也许，可以给她重新洗脑，把她变成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行尸走肉。”
“嗯，那样的话，实验就更好进行了。”
“当然，也得给她一点希望，比如许诺她向血鸦报仇什么的。”
周响兴奋得不行。
江钰的瞳孔，却是彻底失去了光泽，就好像即将迎接死亡一样。
可就在这时，她面前的画面，突然切换到了一个学校的体育场，一个很帅气的年轻男子，在塑胶跑道上以十分夸张的速度完成比赛。
她的眼睛眨了眨，画面再次切换，东江监狱中，那男子坐在囚笼中，翘着腿静静地等她上钩。
家里，他拿出了一块魔方，让她称自己为姐夫。
他很温柔地给她治疗伤痛，用鬼气温煦着他的身体。
腐城的行动归来，他见面的第一句话，是问她有没有受伤，而不是问任务有没有成功。
酒店中，他用按摩术让她体会了什么叫做温馨。
柳絮出现后，他宁可得罪应急部的部长，也不肯将她交出去，让她第一次体验了真正被保护的感觉。
滴答！
几滴眼泪落在了黑暗的地面上，江钰咬着嘴唇，眼中重新泛起了光泽：“姐姐，姐夫……”
“快来救我！”
也就在下一刻，她感觉到了脖子上的服从魔环，再次传来了叶笙发出的指令。
这一次，他无比接近。
江钰的瞳孔微微一缩，暂停呼吸。
因为她知道，叶笙就在附近！
他真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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