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书灿自是认为槐说不明白邑庙前院的房屋是如何坍塌的，不愿意再和一个糊涂虫多说什么，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槐继续去干活。

“行了，我知道了。你忙去吧。”

槐见周书灿不愿意和他再说下去了，委屈的辩解说：“小公，我真的不知道你不知道这些事啊……”

和槐一起相处好几个月了，槐一直鞍前马后的伺候他，周书灿也不忍心责备槐，打断槐的话说：“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要动脑子想想啊，邑庙的墙如果是人抢粮食导致坍塌的，我父肯定会处罚那些人的。你没有听说有人受处罚，自然不存在这一说了，那就很有可能是下雪太厚压塌的。平时听机灵的一个人，怎么这事……你不是为了逗我开心，故意的吧？”

槐憨厚的笑起来，一脸的无公害模样。周书灿抬手指指槐，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说：“行，行，你现在也学会跟我油滑了。”

槐着急的辩解：“小公，我没有油滑啊，我只是看小公不高兴，想让小公高兴一下。”

槐的话简单直白，似一股暖流徜徉在周书灿的心怀，他明白槐说的话是发自肺腑之言，槐是真正把周书灿当成他生命中的一部分，真心希望周书灿快乐。

感激地说：“我知道的，槐，我没事，我会慢慢的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槐比闵子骞的本体大五、六岁，春秋时代的人又接触社会劳动比较早，槐看待周书灿亦弟亦主。他是周书灿的贴身家仆，自然是十分用心的照料周书灿的一切日常生活。周书灿开心他便开心，周书灿不开心他要逗周书灿开心。

槐人样憨厚大脑并不迟钝，小心思也是眨巴眼就冒出来一个，察言观色见周书灿面色好很多，欣慰的说：“嗯，小公……”

“小公，你在这里啊，让我好找。”

远处一声大喊打断二人谈话，乙风风火火的冲二人跑过来。

他一头一身的灰尘，褐色的麻衣颜色更深，好似刚从泥土里拔出来一样。鼻眼清晰可见一层厚厚的油脂，轮廓黑乎乎和铅笔画似的，胡须倒是修剪的挺干净的，不至于完全让人反胃。

乙望着周书灿大声说话，“小公，主公让我拉回来的物品，都在您家广场上呢，小公您去看下。”

乙跟着闵父去鲁城办事，已经出门快一个月了。想必是闵父用珍珠兑换的物品运回来了，周书灿二话不说，立马起身跟随乙去看拉回来的物品。

“我父有没有回来？”

“没有，小公，主公还在鲁城。我先把买的一些物品拉回来。”

周书灿关切的问：“我父在鲁城怎么样？那有没有书信给我？”

乙压着步伐尽量和周书灿保持一致，不敢走太快以免周书灿撵不上。“有，小公，所有东西都在车上。我看家中无人，想着您在忙，便和其他人一起四下找您。问了邑中的人，说看到您往这边了，我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小公您真的在。”

周书灿连走带跑，有点气喘的问：“我父上次送信回来，不是说没有买到什么物品吗？还需要多待一段时间，那拉回来都有什么东西？”

“上次送信回来的时候，确实是没有买到什么物品，除了盐，大豆，牛和马都没有谈好。但是后来一位齐国富商，他一次把我们需要的都配备齐了，他只为了多要一些珍珠。这次拉回来的就是和那人兑换的，有盐、大豆、还有素。俄，还有买的十名奴隶。我们带的车不够，还有小麦没有拉回来。”

周书灿闻言有马，掩饰不住激动说：“有多少匹马？不是说了让尽量多买马了吗？”

“多买了，多买了，有马。小公，有七匹马呢，还有四头牛。小公，马太贵了，一匹马都要十二颗珍珠呢，牛才要七颗。”

“我靠。”周书灿心里暗暗的骂一句，十二颗淡水珍珠竟然换一匹马，这马价也太便宜了吧，白捡啊，和抢劫差不多了。他依稀记得史料记载，汉高祖刘邦想找四匹同样毛色的马做仪仗马驾车，可怎么找全国都找不到。现在闵父竟然才用十二颗珍珠换一匹马，真的是无语了，春秋时代珠宝真是匮乏啊。

继续追问：“养马的奴隶呢？”

“也买了，这次带回过来的奴隶，六名都是养马的奴隶。”

周书灿满意的“嗯”一声。

这次闵父去鲁城，带走家里大部分的珍珠，走之前他跟闵父表示一定要多买马，不惜代价的买。那时候他还以为一兜珍珠才能换一匹马呢，没想到十二颗就换一匹马，真的是太让人大跌眼镜了。

河滩地的河蚌全部挖掘一遍之后，周书灿隐约感觉不会再有珍珠了，可这种感觉他不敢告诉闵父，只能隐晦暗示闵父尽量省着用珍珠。

周书灿知道这个时代的珠宝是如何的匮乏，没有谁会人工养殖珍珠，南珠、东珠也因为交通不便利异常昂贵，远远要比宝石还昂贵。另外还有匠人的手艺和工具的限制，即便是有珍珠，也做不出来多好的工艺品。这也是很长一段时期，珍珠做饰品只能镶嵌，不能打孔的原因。

周书灿一直认为，在他手里开出的珍珠绝不是偶然的，他十分确定是他的特殊待遇。心知肚明的清楚，这些珍珠是孔老二给他的启动经费。他开完了河蚌，以后能不能养殖出来珍珠，那就不知道了。即便是在后世，也要用珍珠蚌才能养殖出来珍珠，现在他用河蚌养珍珠，可不就是自己逗自己玩嘛。

可他还是抱着侥幸的心里，他要试试到底能不能养殖出来珍珠。不撞南墙不回头，除非见到结果，不然他不死心。

周书灿感觉他现在已经没有空，去想孔老二和他有什么仇有什么怨了，他已经熬过了当初的迷茫期。现在的状况已经是该运行的都在运行了，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这点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回头想想除了刚到春秋时代的那几天特别无助之外，他已经算是很顺利的找到一环套一环的卡扣，解开了孔老二给他的启动经费，一切都是顺应着他的初心，向好的方向发展。总之，目前的状况还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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