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争论了一会，翟思毅才平息道：“士兵们，我看到现在大家有两种观点，一是先有兵，后有皇帝，二是先有皇帝，后有兵”。

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说道：“大家说的都没错，历朝历代的开国皇帝，汉高祖、唐高祖、宋太祖等等，都是先有兵，然后取了天下，才是皇帝，他们的儿子孙子孙孙子呢，就是先当了皇帝，再有的兵”。

“现在，我有一个新的问题来问大家”翟思毅严肃的扫视着众人道。

“为什么每个王朝，他的末代皇帝全部都昏庸无道，朝廷腐败无能，百姓民不聊生呢？谁来告诉我这个问题，举手”翟思毅大声说道。

翟思毅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士兵举手，得到翟思毅许可后，他就站起来大声说道：“因为奸臣当道，蒙蔽了官家”。

翟思毅一听，就知道这个士兵心里还有对皇帝的期许，这种思想桎梏就是需要尽快破除的。

不过，他不急于让自己来否定，而是要让士兵自己来否定，教导式的否定远不如启发式的否定有效果。

于是，他就又说道：“有哪位士兵不同意这种观点的吗？举手”，话音一落，登时就有二三十个士兵举起手来。

翟思毅点了一个靠后的，那个士兵站起来大声说道：“奸臣为什么当道，不是皇帝任命的吗？”，听得这一句话，士兵中就议论纷纷，有的说奸臣是顾命大臣，有的时候奸臣表面一套背地一套，是演戏的一把好手，还有的说，奸臣开始是好的，后面是坏的，也有的说皇帝和奸臣一样，都是好的，只不过变坏了，因此皇帝和奸臣就要换一批，也就是朝廷要换一个了。

最后一种说法的声音最大，这种说法在士兵心里完美解释了一个王朝的轮回，开国皇帝大臣们都是好的，只不过变坏了，所以要进行朝代更替。

翟思毅在台上把这种言论听得时候清清楚楚，他现在心里很开心，并不是因为士兵们总结出这一个结论，而是这个结论有一个致命缺陷——皇帝制度腐朽的必然性。无论谁开创的朝代，无论前期开国皇帝有多厉害，有多勤政，但都无法避免他的子孙腐朽，他的王朝衰败，最终被替代。

想到这里，翟思毅决定点一把火。

“刚才我听到大家都说皇帝和奸臣一样，都是好的，只不过变坏了，因此皇帝和奸臣就要换一批，我看大家对这种看法都比较赞同，是不是？”翟思毅问道，

“是”台下异口同声说。

“那现在问题来了，既然会变坏，既然要改朝换代，那为什么要民不聊生，为什么要让大家的日子都过不下去了，才叫做改朝换代”翟思毅笑着问道。

这话一说，台下就顿住了，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作为一个现代人，作为一个受到系统的马列主义教育的现代人来说，当然轻松的找出一大堆观点回答这个问题，但对于世世代代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封建农民来说，他们没有任何的途径和机会思考这个问题。

见大家都不吱声，翟思毅笑着说道：“那为什么不选一个能当好皇帝和大臣的人去当皇帝大臣呢？你赵家的皇帝变坏了，那我们就选一个刘家的，要是再坏了，我们就再选一个朱家的，老百姓心里都是明亮的，谁做的好谁做的不好，大家心里都有杆秤，大家开开心心的换一个，不要搞得民不聊生，不要搞得大家的日子都过不下去了，你们说是不是这样？”

“是”台下只有几小声回答。

这个时候，有一个士兵举手的，他问道：“可是当皇帝的人他们不愿意，我们该怎么办？”，

翟思毅笑了，他笑得很开心，终于有人考虑到这个问题了，皇帝不愿意，百姓该怎么办。

这种问题就是思想大坝上的一点裂缝，只要出现了，就没有在修复的可能，这个裂缝会一点点的扩大，最终携带滔天的民意，冲破一切愚昧和黑暗。

作为第一个发出这样疑问的人，翟思毅很好奇他的名字，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老家是干啥的？是哪个班哪个排的士兵？”，

“报告首长，我叫毛小方，潭州人，是五连四排三班的士兵，老家是种地的”毛小方回答道，

“好好好”翟思毅连说三个好的，笑着说道：“好，现在我来回答你，元老院会怎么做”，

他轻咳两声道：“我们元老院就为解决这个问题而来，皇帝不愿意，我们就消灭皇帝，奸臣不愿意，我们就消灭奸臣。这华夏神州不是一家人的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这天下的官吏里，有那清廉公正的，为人民服务的，我们就让他继续当，要是那贪污腐败的，鱼肉百姓的，我们就要把他们消灭掉。”

“当今的皇帝，自以为天下是他赵家的天下，胡作非为，祸害神州，我们元老院就要带领天下人，教他老老实实做人”。

翟思毅的这一句话，说得是光明磊落，掷地有声，话音刚落，士兵们就迸发出热烈的掌声，久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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