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少爷将两份笔录单独拿了出来，其中一份是传令官龙尉的，一份是星将的。叫许长贵的星将正是十二卫路上碰到最大南迁队伍中领军的那一个。

“先生，程缺，许星将和龙尉老高的笔录非常贴合。老高奉星将之命两次联络直接上司，右纵的司空望，两次都被驳回，让许星将带着他的一带五卫坚守西大门。”

“许星将的两次请求，一次是冲击失联的总营，一次请求支援敌军攻势最猛的北城楼。这两个请求在我看来都是符合当时的紧急情况的。”

程缺点了点头，道：“少爷，司空望的驳回也不是完全无理啊，大乱之下军心不稳，各守本职也算说得过去的。”

程达明再抽出一份笔录。

“这是军需官冯参将的笔录，从这份笔录来看，两处物资仓库的起火并不严重。冯参将接到撤往西城门的传令时，他的一卫兵马已经将一处起火扑灭，大量军需物资完好无损，全便宜敌军了。”

“这个，能说明什么？”

“程缺，司空望作为一纵主将，总营失联的情况下他的官最大，完全有独立处置权的。就算被逼撤离，发动军民带走军需物资总可以吧？就凭这一点难道不能问他个资敌嫌疑？”

程缺摇了摇头，道：“北城楼被破突然，速度太快。紧急情况下人命大过物资，三十万逃出居民有六七成是司空望的右纵疏导掩护的。说起来他功大于过。”

“可是，守卫北城楼的星将司空乘空呢？他的指挥也太混乱了吧！难道也不能问罪？”

程缺道：“秦先生，您认为呢？”

“程缺，司空乘空是赐姓家将的后人，治他的罪作用不大，罪名也不会大。眼下，要着急处理的是青龙残部这个不安定因素。”

“先生，问罪一些失责的，也是一种处理方式啊！杀一儆百总有些效果的。”

秦上民摸了摸程达明有点婴儿肥的大脑袋，道：“此话算是有理。不过不清楚闵星宏抱的什么想法，如果秦康不同意问责处置一批，又是三票对三票局面的话，重铁城可能都会人心乱了。”

程缺晃燃火折子点上烟卷，道：“明少爷，你先回军谋团吧。我俩跟秦先生来以学习历练为主，私下里的谈论我们对任何人不要说起。人微言轻，反而会让人觉得不知天高地厚。”

程达明向来当书童是小哥哥，点了点头，道：“程缺，我知道。我私下里做的心得记录从来不让别人看的。”

程达明走后，程缺开口道：“秦先生，西域州局势有点糟糕，如果圣皇回复让在中州西部休整的飞鹰部过来支援，您觉得有没有可能？”

秦上民面色一凝，“程缺，你是担心飞鹰部一旦杀回来，局势更加难以掌控？上官泰执掌兵马大元帅多年，除了有点针对你们程家，大方向上应还是信得过的。”

程缺沉吟片刻，抛出了心中思考了许久的疑虑。

“秦先生，我不很担心上官家，但是，担心上官家和秦康联手。”

“啊？！”

秦上民忍不住霍然站起。

“程缺，秦康身为秦家长王子，绝无可能糟践西域州！”

“先生不要激动，我只是点醒一句，防人之心不可无，任何人都不值得百分之百相信。”

“这一点干系太大，程缺此后不会多提。我的想法是，如果圣皇旨意出现调回飞鹰部，大王子也同意的话，秦先生不要就此反对。”

“但有一个举措，先生要一力推行，哪怕还是三票对三票，凭先生个人军令状担保，只调动长风部也要去做。”

秦上民凝声道：“程缺，你说，什么举措？”

“等火油一到，强攻卧龙五关。最好的局面是长风部，玄武部，两路出击。如果被逼得先生要下军令状让长风部单独行动，到时的攻击方案我再和先生细说。”

“先生，这个举措明天您就提出，只面对临时军部的人提出。要通知闵星宏的话先生也需强调绝密，就说防止消息泄露便可。”

秦上民耸然动容。

“程缺，你小子胆子够大。天寒地冻之下卧龙岭守军估计是不多，你要一举切断鸠匈大军后路，还附带探一探闵星宏。这个计谋，为师喜欢！”

“可是，真如你猜测的话，一旦长风部单独行动，很可能出现攻击遇伏，且无法退入重铁城重阚城的两难局面。这一点你是否考虑，还是在你没说的攻击方案之中了？”

“嘿嘿，先生也不只是只知锻造的粗人呢！”

“滚蛋，遇到你这个妖孽弟子，为师再笨也会开窍了。说吧，那攻击方案细则为师想听听，免得心中七上八下的。”

“师父，现在说多了有点不灵。程缺只能提前透露给师父一点，关键在师父的军令状上面。师父赌上了自己，对秦康和闵星宏不可能不做约束。除非他们想公然叛国！”

秦上民手掌一拍，道：“罢了，即便你小子要将为师卖了，为师也甘愿赌上这一次！他娘的，老子都后悔跑来西域了，远不如在锻兵楼打铁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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