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蒙蒙亮，清禾就被小斩天的灵力波动惊醒。

清禾昨晚修炼了一晚上，牧呈见他如此勤勉，也修炼了起来。

小斩天再次问道:【你真对他动心了？】

清禾:“嗯。”

小斩天似乎有些犹豫，它道:【那苍生？】

清禾:“爱他和爱苍生并不冲突。”

小斩天又道:【你可知枯生在他体内？】

枯生？清禾肉眼可见地皱了皱眉，

小斩天继续道:【枯生是邪神手中惊灭神弩化的灵，惊灭神弩一箭破苍穹，两箭毁地府，三箭归混沌，是世间最为邪恶的存在，更是邪神的秘宝，它——在牧呈体内。】

【这意味着，牧呈是被选中的邪神转世，第二位邪神。】

邪神是什么？清禾比所有人都要清楚，一人与神族分庭抗礼且不输半分，当年亲创真无海广纳天下怨气，座下妖鬼万千，为祸人间。

这么多年，神族无数能人陨落，其中一大部分都是因为他随手创造的真无海。

上古战场，正神与邪神两派争斗，邪神遗世独立，遥望硝烟，仅他座下妖鬼，就打的正神十分吃力，节节败退。

可以说，如果邪神愿意，天下没有什么东西是他得不到的。

他若是愿意，这世间都是他囊中之物。

可是他却自己选择了陨落，并将座下一众全都封印在黄沙漫天不见天日的赤沼幻境中。

只留下一个真无海，吸纳天下怨气。

在他陨落前，清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他身穿洁白圣衣，赤脚走在黄沙里。

周遭风声嚣张，他却安静如山。

“你是天道孕育出来对抗我的？”

“可惜了，吾会自己陨落的。”

这是他见她时说出的第一句话，那时她正好被玄君埋在地里，吃了一嘴的沙。

她被他救了回去，养在身边，很是照顾。

他时常趁她睡着来看她，目光慈爱。

那日，她坐在石头上看天，而他则在用玄武壳为他自己占卜。

这样的事情，每天都会重复上演。

不一会儿，邪神就走到她面前，她看着高大俊朗的神袛，茫然问:“你今日就要去死了吗？”

邪神点了点头，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对，今日就要去死了。”

“你会记得我吗？”

清禾歪了歪脑袋，仔细想了想，“会，我觉得你很好。”

隐隐约约间，她听到邪神叹了一口气。

然后就见他一身白衣离开了。

她见过神袛万千，可都不及邪神有神性。

不知为何，看着邪神的背影，她心一动忽然跑上前去，抱住他的腿，道:“今天先别死。”

【清禾，你要知道，邪神不能觉醒，他一觉醒，赤沼幻境里的妖魔们就会离开那里，重临人间，天下将会大乱。】

小斩天的声音唤回了清禾的思绪，她看着一旁修炼的牧呈。

良久才道:“他不会的，没有什么理由让他这样做，枯生在他体内这么多年都没能将邪神唤醒，这也就意味着他不愿意屈服于枯生，做他手中的提线木偶。”

小斩天亦是停顿半刻，道:【可他现在喜欢你，若是有一天你真的为了天下苍生而陨落，难保他不会为了你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清禾沉默了。

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忽然觉得天下苍生这四个字太重了。

【清禾。】小斩天看她神色凝重，不免心疼，道:【不论如何，都为自己留一线生机。】

“好。”清禾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缘机忽然传音过来，“上神上神，那个扶光非要来找你，我拦都拦不住。”

一听到扶光二字，清禾便想到天帝，天帝当年和魔族圣祖联手将小北囚禁，又降下那般严酷的刑罚，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小北要救她，救她脱离天下苍生的桎梏。

如今，若是被他们知晓自己与牧呈互通情意，难保他们不会从中为难。

如今，神族凋敝，三神未归，不能因此和天帝生了嫌隙。

清禾回头看牧呈，见他满身黑气缭绕，微微垂眸。

牧呈，还是没有办法吸收小北的仙法传承，而自己当时强行为他转换，也不过片刻功夫，时间一长，那仙法不能为之用是小，若是被神族发现牧呈修习魔族功法，只怕又是一场风波。

她得回去，将扶光合情合理地甩开。

“牧呈，神族有事，需回片刻，勿念。”

留下传音符后，清禾就转身飞去。

而在她离开后，牧呈身边笼罩的魔气更加肆意横行，牧呈坐在其中，宛若妖魔神袛，恐怖骇人。

良久，牧呈才睁开眼，睁开眼的瞬间，瞳孔四周泛着一道浅浅红光。

他看见传音符，又见四下无人，便知清禾走了。

不管如何，确定了她的心意，已经是极大的幸福了。

【你小子，这点就满足了？】枯生忽然出声，【你应该要知道，确保她能长长久久跟你在一起，才是最为稳妥的。】

牧呈没理他，只一人走到井边，打了一些水，准备洗漱。

枯生见他这般，也不愿再多跟他说，他心有希冀爱意，纵然觉醒了神魔骨，也传承不了全是恶念的邪神之力。

只有让他众叛亲离，尝尽世间冷暖，走投无路，才可以真正领略世间悲苦，得到最为纯正的邪神之力。

“来人，给朕把这门锁解开。”

正在擦脸的牧呈听见声音手一顿，老东西？他怎么会来这里。

下一秒，门被推开，不少人鱼贯而入，瞬间将本就不太大的庭院占满。

人帝看见牧呈，顿时火冒三丈，指着牧呈就骂道:“逆子！你当真在这里！你不在神族学习礼仪规范？回来干什么？你偷藏的那个下等女子呢？交出来，你怎么能背弃神族教诲，罔顾上神恩德，和别的女子厮混，你将神族、将人族、将寡人置于何地？”

皇后也叹了口气，“妹妹生育你已经是极为不容易的了，你父皇更是对你不错，你怎么就能做出此等背信弃义的事情，你要人族怎么向清禾上神交代？那可是顾全三界唯一的女战神，你如此背叛她，侮辱她，是想让整个人族给你培养吗？”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人帝的怒火，他呵斥道:“来人，将牧呈打入天牢，待回禀神族，再行定夺。”

甚至都没给牧呈回话的机会，牧呈冷眼看着这一幕，嗤笑出声:“真是讽刺，我身边有女子吗？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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