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此时快步上前，对着苏念月正色道：“县主在此，你怎敢不行礼？”

而苏念月却嗤笑一声，毫不示弱地回应：“县主？她不会忘记曾经自己还屈膝蹲在我脚下为我擦鞋的日子吧？”

面对这一嘲讽，苏念一仍旧保持着沉默，只是静静地看着苏念月，没有开口。

“怎么，不敢说话了？以为封了个县主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了？”苏念月逼近了几步，试图从苏念一的沉默中找到一丝破绽。然而，苏念一脸色平静如水，仿佛并未受其言语所动。

她轻轻抬眸看向苏念月，语气淡然而坚定：“我从未忘记过去，也无需飞上枝头做凤凰，因为今日的一切是我凭自己努力所得。至于礼节，向来是尊卑有序，你确实应该向我行此一礼。”

又是这种不温不火、不痛不痒的态度，苏念月最无法忍受的便是她这副模样。“

“你不知道吧，你所心爱的柏二公子如今和妻子十分恩爱，很快就要做父亲了。”她知道苏念一对柏景琛的感情，想以此来激怒苏念一。

苏念一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大姐姐莫不是糊涂了？如今是你嫁给了柏二公子，他们夫妻二人恩爱，那伯爵府可还有你的一席之地？”

苏念月的脸色瞬间僵硬，显然未曾料到苏念一非但没有如她所愿被激怒，反而如此冷静且犀利地反击。

她本想用柏景琛的幸福生活作为刀刃刺向苏念一的心头，却不想这把刀反被苏念一握在手中，反过来映照出自己内心的酸楚和无奈。

“柏二公子也很疼爱我，他夫妻恩爱与否，并不影响我在伯爵府的地位。”苏念月强作镇定，言语中却难掩那一抹落寞。

苏念一轻轻笑着摇了摇头，并不想揭穿她，她生活的好与不好，从她的外表就能看出来。“大姐姐若是在伯爵府安分守己，自然不缺吃穿，安稳度过余生也不失为一件幸事，大姐姐好自为之。”

说罢，她便转身离去，留下那苏念月独自站在原地。

翠竹快步紧跟而上，面带不平之色，口中抱怨道：“姑娘如今贵为县主，她竟还对您如此失礼。早先我们尚且能忍，为何现在还要继续忍耐。”

“然而，她现今这般境遇困顿，实在不值得我与之斤斤计较；再者说，若与弱者较量，反而显得我无能了。”苏念一淡淡的说道

翠竹柳眉微蹙，还是不太理解。

苏念一眸中闪烁着温润的光泽，轻轻摆手示意翠竹不必过于激动：“翠竹，身份贵贱并非衡量人品高下的标尺。若昔日她对我礼遇有加，我便铭记于心，必会在她落魄的时候帮上一把；如今她生活落魄，若再踩上她一脚，岂非薄情寡义？”

“况乎，忍一时之气，方显大家风范，我既身为县主，更应宽厚待人，以德报怨。至于与弱者较量，确实无甚意义，反而会让人看清我们自身的狭隘。让她去吧，只愿她能早日想通，走出自己的心魔。”

“竟不知明安县主有这般心怀。”楚暮然悠然自得，拍着手从假山背后步出。

“见过楚世子，您还是叫我苏三姑娘吧。”莫名地，从楚暮然口中唤出的“明安县主”名号，让苏念一感到一丝不自然。

楚暮然微微挑眉，对此未作明确表态，一个称呼而已，无关紧要。

“我倒不知楚世子有听墙角的爱好。”苏念一打趣的说道。

楚暮然听闻，唇角轻轻上扬，浮现出一抹淡然笑意，“看样子苏三小姐有所误会，在下并无偷听他人私语的习惯，此番纯属偶然经过。”

“敢问楚世子是何时路过，又究竟听去了多少？”苏念一质问道。

“习武之人的耳力向来敏锐，该听见的、不该听见的，一个字都未能错过。”楚暮然不紧不慢地回应，言语间云淡风轻。

“你……”

泼皮无赖

苏念一面对楚暮然这般的腹黑与机智，深感无言以对，仿佛任何招架都会显得无力。

楚暮然凝视着她因愤慨而泛红的笑靥，心中暗想这较之她平素里的端庄仪态更显生动可人。

随即他温柔地道：“我今日来是为了赠送你一份贺礼。”

凌霄闻言双手奉上一个精致的礼盒。

苏念一满脸困惑地接过了那精致非凡的礼盒，目光中流露出好奇。

“不妨打开看看。”楚暮然满怀期待地注视着苏念一的动作。

苏念一下意识地轻缓揭开盒盖，映入眼帘的是一件纯白如新雪的白狐披风，其质地柔软细腻，顺滑如丝，光泽熠熠生辉；最为珍贵之处在于，整件披风竟无一丝杂色，毛色纯净至极，堪称世间罕有之物。

狐狸因其机敏本就难以狩猎，更何况是此种全身洁白无瑕的品种，更是世间罕有。

这样的赏赐实属过于贵重，恐怕在整个上京城之中，也难觅如此完美的一袭白狐披风。

苏念一深知其价值，自是不敢轻易接受。她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终于怀抱那件披风缓步走到他跟前，轻声细语道：“感谢楚世子厚赐，只是这披风太过珍稀，以念一的身份，实在不便享用，因此……”

“冬日已至，气温渐低，这件披风极为保暖。”楚暮然见苏念一仍显犹豫不决，打断了她的话，遂体贴地补充道，“这白狐是我自己所猎，是我自己的私物，你不必担心。”

苏念一担心的不是这个，她担心的是她如果穿上这白狐披风走上街，那就是招摇过市，皇宫内都不曾有的好物，她的身份承载不起这件披风。“这披风，念一还是不能……”

苏念一咬了咬牙还是拒绝了。

“不喜欢就扔了！”

话未说出口，已被楚暮然不悦的打断。

“楚世子恕罪，念一不是不喜欢……”

察觉到楚暮然的误解，苏念一心头微颤，急忙解释道，“只是此等稀世珍宝，在我这里恐怕有辱其珍贵，倒不如赠予他人……”

其实，在收到披风时，她心里有一刹那的惊喜。

皇宫内亦难觅其踪的珍品，这件披风的华贵超出了她的身份所能承受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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