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从金钱价值层面，还是学术意义层面，这三块奖章都是他手上最有价值意义的宝贝，他想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送给舒晚，怎么就要被扔出去了。

这时候舒晚已经稍稍冷静下来，顾衡的表情迷惘不像是假装。

真讽刺还是假友善并不难分辨，她的目光落在粉色包装纸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她劝阻了叶慧珊，也没有对顾衡做什么。

顾衡在忐忑中又待了一会，实在不适应这样的环境，和舒晚打了招呼，步行出庄园。

门口有几辆空车在等待，简直是黑车，讲价无果，拼车返回。

拼车的女生大概是个网红，穿衣打扮时髦，浓妆艳抹。

司机一路都在暗戳戳的挖苦，大意是女孩子要洁身自好，不要做不切实际的以色侍人的美梦。

司机们聚在门口等了一晚，小有头面的谁会打车来，总有些野鸡想要变凤凰，结果外圈都是寻找机缘的野心昭昭之辈，而内围没人引路根本进不去，花了大价钱租了礼服，也不过是凑了个热闹。

女网红回了句关你屁事，车内恢复安静。

在伯爵庄园怎么可能不试试高尔夫呢，舒晚去更衣室换了轻便的服装，当脱掉高跟鞋的时候，很轻微的松了口气。

后半段时光似乎轻快起来，不用应付宾客，周围都是年纪相仿的朋友。

除了叶佳琪不知道跟谁混进内围，惹得叶慧珊生了会气以外，几乎是毫无波折。

宴会圆满结束，舒家派了大卡车来运送生日礼物，舒晚送走宾客，已经夜深，满载而归。

然而，一些小小的瑕疵存在。

在月亮湾别墅，凌晨一点半，舒晚从床上猛地坐直身子。

她的脑海里时不时晃荡那三块奖章，奖章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好像嘲笑她是个loser。

不是，顾衡有病吧。

舒晚起身，从班级群找到年级排名，截图，在第一第二上打了个圆圈，因为气恼，线条有点歪，但她此刻没什么完美主义的心情，找到顾衡的对话框，发出去。

华熠杯三届冠军又怎么样，考试名次还不是在我之下，舒晚这样想着，终于有了些睡意。

顾衡在早上七点醒来，打开手机看到舒晚的信息。

第一第二的名次上一个红色线条画出来的爱心。

顾衡更懵了。

这是什么意思？

他想起昨天自己一定是说了“你肯定没有”才惹舒晚生气，于是决定言简意赅，毕竟多说多错。

于是顾衡回了个简单但信息量十足的问号。

舒晚一晚上都没睡好，醒来之后发了会儿呆，拿起手机处理信息。

突然跳出来一条新的信息，舒晚点进去，是顾衡发来的问号。

这个问号似乎充满挑衅，隔空回应舒晚昨晚想的“华熠杯三届冠军又怎么样，考试名次还不是在我之下”。

舒晚猜想，顾衡一定是在想：不过是高我两分，我可没你那么优秀且规模庞大的补课师资力量。

舒晚深深吸了口气，好气啊，但确实没什么毛病。

低气压舒晚像一朵会移动的带雷电的乌云，吃完饭一头扎进书房，没有与人交流的冲动。

勤能补拙，笨鸟先飞，不如人家聪明，总要比人家努力吧。

舒晚笑了笑，为自己昨天的小家子气感到羞愧。

因为多考了几次第一，就忘记自己天资并非顶尖的事实，还得多谢顾衡当头一棒，给予警醒。

舒晚在家发愤图强了几天，实在受不了舒靳时不时的打扰，决定找个图书馆静修。

刚开始几天，她定了私人图书馆的位置，但是总是碰到熟人，每天都需要花费精力应付社交，于是改换去了海城市图书馆。

她下个学期准备选修电影欣赏，因此也恰好需要查找一些资料，市图书馆的书籍种类更为丰富齐全。

书图书馆场馆巨大，气派十足，可以算是地标性建筑物之一，六层高的大楼但电梯不对外开放，因此越往上走人越少，电影方面的书籍也不算热门，舒晚在五楼找了个位置，这一层十分安静，人也少，舒晚十分满意。

这天上午，舒晚找了个常待的位置坐下来，这个位置不会被太阳晒到，但能看到图书馆前的雕塑，尤其是傍晚时分，余晖洒在乳白色的雕塑上，十分美丽，学习了一整天的脑子都会变得清醒。

舒晚先去找了几本数学相关的书籍，然后打开平板，无纸化学习可以减轻外出的背包压力。

刚做了几题，邻座的椅子传来轻微的拖动声，显然是有人坐下了。

她抬头，先看到一双干净修长的双手，指甲修剪的很圆润，皮肤像开了磨皮滤镜一样细腻。

顾衡先是歉意一笑，为打扰她学习而不好意思。

在这儿碰到熟人，让舒晚的脸上带着些惊讶，但顾衡却仿佛并不奇怪。

顾衡当然不奇怪，他一直都在这儿兼职整理书架。

虽说舒晚连续一周都到图书馆学习，但是图书馆这样大，舒晚又总是待在五楼，顾衡只负责三楼一小块区域的整理，两人并没有机会碰上。

不过舒晚每天都是那辆星空顶的劳斯莱斯接送，早在兼职群里传开了，舒晚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贴上内外兼修白富美的标签。

顾衡看她手边放着的几本书《奥林匹克数学中的几何问题》、《初等数学》、《走向IMO》，心里感慨，她真的很努力。

舒晚按动笔头：“你有事吗？”

顾衡手里捏着本用来装样子的《镜与世俗神话》，是他走过来随手从书架上拿的。

他心里想着，没事啊，就想来看看你，转瞬被自己的坦荡的内心想法吓到，垂下头说：“我回家以后想了想，可能是我说的话让你误会了，我送你奖章是因为那是金子做的，比较值钱。”

舒晚皱了皱眉说：“你用价钱来衡量华熠杯的奖章？”

顾衡看着她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翻涌着无限情绪，连忙解释：“当然不是，中考还能加分。”

太朴实无华了，舒晚算是看出来了，顾衡没有错，大部分追求竞赛不完全是为了兴趣，大赛带来的附加价值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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