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年沉声问：“人没了，总该有坟茔，他们埋在何处？”

“在村东头那片林子里，安全儿...安老爷他知道那地方。”卢氏畏畏缩缩地道。

“安全儿！”看着头也不回飞奔而去的小安子，苏锦年心一沉，“走，追上他！”

主仆二人也懒得再管议论纷纷的村民，前后追着小安子出了村。

苏锦年怕小安子一时想不开，便施展出自己最快的速度，没想到秋燕竟也能跟的上，这让她暗暗称奇。

“爷爷！妹妹！我......我回来晚了！”小安子跪在两座孤零零的坟包前，抱头痛哭。

苏锦年沉默地站在旁边，看着简陋的坟包和四周丛生的杂草，想来卢氏她们根本没有来祭奠过，坟包前竖着一块木板，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安九四和安桂儿两个名字。

安全儿将双手深深地插在泥土中，哭得撕心裂肺，一旁的秋燕也是鼻子一酸，想劝劝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五年的希望...世上唯一的亲人...苍白的语言如何能安抚受伤的心。

一幅幅过往的画面在安全儿的脑海里闪现：

爷爷慈爱的长满茧子的手，抚摸着自己的额头，‘安全儿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妹妹瘦弱的小手拉着自己的衣角，‘哥，你什么时候回来？桂儿会想你的。’

.....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的亲人、他的家，他用尊严换来的银两，不就是为了爷爷、为了妹妹。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他已一无所有！

安全儿像是吓了什么决心一样，不在哭泣，抬起头，目光所及之处是一棵两人合围般粗壮的柏树。

“爷爷、妹妹，你们等等我！”

安全儿发疯一样向树干撞去。

“啊！！”秋燕惊呼出声，却来不及阻止，眼见小安子就要血溅当场。

“慢着——”苏锦年厉喝一声，用风一般的速度飞奔过去，左手硬生生地拉住小安子的手腕，让他动弹不得。

秋燕长吁一口气——小安子的脑袋离树干仅仅一寸。

“主子，奴才不想活了！”小安子泪如雨下。

苏锦年眼光闪烁，“你若是死了，你爷爷和你妹妹怎么办？”

......

“什么？”小安子愣住了，眼角还挂着泪水。

苏锦年云淡风轻地道：“要是你的爷爷和妹妹知道你为他们死了，定会内疚伤心的。”

小安子的脑子已经完全糊涂了，倒是秋燕先反过味来，“主子你是说小安子的家人没有死？”

苏锦年颔首：“小安子爷爷的坟里什么也没有，至于他妹妹坟里的那半幅尸骨，是一位成年男子，并不是女子的尸骨。”

“什么？！”

小安子和秋燕全都吓了一跳。

下一秒，小安子不顾一切地开始用双手扒坟，片刻后，双手就被血染红了。

苏锦年叹了一口气，找了一个长度适中的树枝，帮他掘土，秋燕学着主子的模样也开始掘土，主仆三人忙活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将两座坟扒开。

小安子呆呆地看着土里破破烂烂的两张席子，一张席子里什么也没有，另一张席子裹着半幅烧焦的尸骨。

“你抬起尸骨的左手瞧一瞧。”苏锦年提醒小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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