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尘抬起头看了看天，天空还飘着雪花，无数的白毛自白茫茫的天空放大，打在脸上有一些微凉的感觉，顷刻就变得透明，然后融化。

雪和天空虽然都是白色，可是区别很明显，天空远看是白茫茫一片，近看却非常澄澈，很容易突出雪的白，雪花不大，却也看不到云。

“没有云深，哪来的不知处？”魔道祖师问，“看来得等雪停了。”

明尘摇了摇头，虽然魔道祖师不在他的面前，可是表达否定时摇头已经成了习惯，然后他意识到不对，开口解释，张口呼出热气，融化了一片白雪。

“不，云就在天上。”

虽然看不到云，但是明尘可以看到天，云不过是天的装饰，天庭叫做天庭，并不是云庭，是因为你要朝着天走，走到云深的地方，也就是走到天的深处，一直走到不知处。

神性和道心的确告诉了明尘答案，是天庭选择你，并不是你找到天庭。

有的人在原地都能飞升，有的人走了十万八千里，依然到不了天庭。

神性只是一张地图而已，进不进的去天庭，还得看天门是否为你敞开。

明尘迎着雪，这雪不大，飘了没多久，只在地面撒了一层白霜，只是“谪仙子”那里与众不同，雪要大一些，仿佛同样的雪，在那里已经飘了三天。

走出“谪仙子”后，视野开阔了一些，能看到少许云朵，懒懒散散地挂在天上，正是明尘朝向的方向。

魔道祖师没有开口，静静地陪着明尘一起走。

脚下的土地由硬变的松软，最后甚至能感觉到脚底有微弱的气流回荡。明尘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魔道祖师也懒得计数，只是天色有些暗淡，可能已经临近黄昏。

雪还在下，不大不小，给地面铺上白色的地毯，被气流带动，像是雾气一样飘荡。

“到了。”明尘说，脚步顺势又往前跨了一步。

这一步跨出，雪天，寒冷，一下子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鸟语花香，温暖如春。

脚底还是有白雾飘荡，虽然不是雪，但是一样的不真切。但是看着眼前的木门，还有深色的墙皮，甚至院子里生出来的树枝，却是真真切切的。

“跟我想的天庭有点不一样，除了这脚底的雾气。”魔道祖师倒是态度相反。

明尘笑了笑，没有搭话，伸手抓住门上铜兽嘴里叼着的铜环，轻轻扣了扣门。

木门像是经久未修，打开时发出“吱呀”一声，一个歪着戴着帽子的老人打开门，面容和善，带着如沐春风般的微笑。

“找谁呀？”老头说，声音苍老却又非常清脆。

明尘也没到过天庭，这里只认识他的师傅还有几个师叔，开门的老头不一定能记得住天庭的所有人，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问道：“您知道张天师吗？”

老头看他有些拘谨，把门拉大了一点。

“我们这姓张的挺多，有烧火的，还有种地的，天师也很多，你先进来再找找吧。”

老头让出位置，迎明尘进门，明尘比他高出大半个头，弓着身子道了身谢，也就没直起来，跟在他的后边走进府邸。

总共不够十几步的路程，他却像是经历了3个世界，现实下着雪，门外像是风景优美的村户，一进门，大气磅礴的感觉扑面而来。

入目而来全是雄壮威武的宫殿，府邸内占地极大，像是辽阔的天一般，一眼望去根本看不穿。

虽然全是宫殿，但是并不显得紧凑，反而因为地势庞大，倒显得有些松散，还好有长廊在雾气里若隐若现，花草在两边吸引了大多数的目光。

先前在门外明尘就觉得鸟语花香了，一进门才知道是小巫见大巫，门里白鹤飞舞，百花争鸣，美轮美奂。

他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地方，看的如痴如醉，老头走出了三四步，见他没跟上，带着标志性的微笑等他，并没有急促的叫唤他。

“白鹤舞花香。”明尘说。

“仙殿坐云舫。”魔道祖师说。

虽然两人看的目光不一致，但是难得能凑成一首佳句。

长时间的修炼让人心生疲惫，但是此刻身处仙境，疲劳仿佛一扫而空，舒适感席卷全身，让人心生久居之意。

明尘目光在天庭各处扫过，这才意识到老人家还在等他，耳朵有些羞红，尴尬的赔了个不是。

老人家并未在意明尘的失礼，继续朝天庭深处带路。

片刻后，两人来到一座相比其他宫殿显得有些小的宅邸，轻轻敲了敲门。

“子牙，在不？”

老人家语气竟然有一些调皮，问完话也没等屋主人回话，擅自推开门进了去。

这像是一间书房，里边堆满了几个书架的册子，整整齐齐地放好，可是屋子主人却是个大腹便便的人，衣衫不整地伏案而睡，一只手还探进了怀里。

明尘可以想象他睡之前还在不断揉搓身上泥土，不知不觉地就迷糊睡着了。

“子牙兄，醒一醒。”老人家叫道。

虽然他擅闯别人的屋子，还要打扰人家的睡梦，可是看上去一点都不失礼，仿若进行了许多次，礼应这样一般。

被唤作子牙的人睁开睡眼，草草地扫了老人家一眼，目光落在后边的明尘身上。

他慢悠悠地整理了一下衣服，仿佛看不到老人家一样，朝着明尘问道：“道心？”

明尘躬身答是，道心其实就是道体，非常亲近自然，各种真气会在他身边环绕，有见识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错不错，你要找小张是吧，就是你说的那个张天师，我知道你和他的关系。”子牙问道。

张天师今年80有余，虽然身体硬朗，但是明尘从来没听别人叫过他小张。

看这子牙皮肤嫩白，长相俊俏，虽然不修边幅，下巴的白胡子很久没有打理，但是看上去也不像能叫师傅小张的年纪。

“人不可貌相。”明尘心想，虽然这位子牙前辈看上去年轻，但是说不定是活了多久的老前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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