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溜出来玩的裴砚终究是被暮月一脚踢回了宣平侯府,虽说是千般万般的嫌弃(毕竟他摔得一身土)但还是给他送了回去。
至于裴砚这一路的委屈巴巴与无作用的挣扎,洛宛都无动于衷,甚者,翻了几个白眼。
这几年来她陆陆续续回想起自己写的这本小说,依稀记得就是这个原男主联合外人把淮南王府整没了。
念及,洛宛本就乌黑沉沉的眸子越发得浓厚。
适才还在左摇右摆的原男主裴砚被洛宛一个冷眼吓得不知所措,莫名有几分喜感,完全毫无后面的手段狠辣。
别急,洛宛。
若非他是裴太后的亲侄子,她定要让暮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弄死!偏偏他是裴府嫡出子嗣,就算是自己也动不得!
谁都不能伤害到母亲!
在这个社会,人命廉价得过分,本就冷心冷情的洛宛根本不会去顾及其他她不在乎的人,于她而言,无人可与陆氏一较高低。
*
秋意萧瑟,徐徐清风卷席着枯枝残叶,在空中绕了好几圈这才缓缓投入了大地母亲的怀抱,成了落红,再次回馈生他养他的树。
转眼,十月末梢了。
陆氏的生辰即将来临。
本该是喜庆的日子,但作为主人翁的陆氏每当这时候,总面色淡淡,丝毫不为所动,甚者,连着好几年都是小小的办了,不过是府上的主子们围坐一团吃个饭罢了。
下人们认为是王妃慈母心肠,不愿奢侈铺张。
贵妃椅上的洛宛轻轻叹了一口气。
母亲的生辰吗?
她想起了过去听到的母亲的心声,那是母亲在思念自己的亲娘,因为亲外祖母在诞下母亲的那一日便血崩而亡了,是以母亲生辰的这日亦是外祖母的忌日。
今日并非休沐,但洛少憬他们三兄弟和洛宛四人都告了假,故尚留在府邸。
没多久,陆氏牵着洛宛上了马车,回了一趟陆府。
虽说是生辰日,陆氏的打扮一如既往,最多不过戴了个璎珞项圈,寓意平安。
“参见王妃殿下,参见华灼郡主殿下。”陆府出来了一些人迎接,齐齐作揖行礼。
“起。”陆氏道。
而后,她来到陆家家主亦是她的生身父亲前,浅笑道:“父亲无需多礼。”
洛宛也乖乖喊了一句外祖父安好。
父女俩之间似乎并没有过多的亲密,寒暄几句后就陷入了沉默,好在已经准备好了的陆大嫂施施然走来,“小妹几日不见越发美了,就连小郡主也越发得出落了······”
陆大嫂边说边领着陆氏一伙人去了宗祠,留下的人渐渐散了。
宗祠的碑牌被擦拭得很是干净,上面的字亦是清晰可见,供着的瓜果点心都是热乎乎的,冒着白雾,显然是今早备好的。
陆大嫂不曾进来宗祠,故宗祠内只有陆氏与洛宛俩人。
陆氏熟练的点香插到碑牌前,带着洛宛向碑牌鞠躬,行为举动缓慢而沉默,起身时她静静了瞧了碑牌足足有几息时光,这才起身离去。
洛宛有能力知道陆氏在想什么,但不知为何,她还是没有用读心术去看,也许是此刻的氛围不大适合。
“娘。”
“怎么了宛宛?”
“娘,你喜欢我吗?”
陆氏莞尔,“这是自然,何故问这个?”
“孩儿想,外祖母也一定很喜欢娘的。如果娘很欢喜的,外祖母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陆氏一愣,微微低下头,看着洛宛扎着两个小揪揪的红绸布,随着洛宛走路的动静而一晃一晃的,分外娇憨可人。
手心捏着洛宛温暖肉肉的小手,陆氏有一瞬间的失神,脚下的步子都慢了几分,平静了许久的心湖被落下的石子激起一片水花,久不平息。
我的孩子,叫我如何不喜欢你?
如何不爱你?
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和憬儿都是我的骨肉,但我却不受控制的偏爱你。
也许是想到女儿家往后的日子,也许是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娘,会一直陪着咱们宛宛长大的,不会叫咱们宛宛孤单的。”
陆氏一字一字极其温柔的讲道,声线轻灵婉转,蕴含着道不尽的爱意。
是的,自己太孤单了。
生来无生母,继母有自己的孩子,无法施舍一丝一毫的陪伴给自己。
父亲忙碌,一年来见不到几回,而大哥作为男子亦是难得可见。
孤单了十多年。
所以她的孩子不能孤单,她需要自己的陪伴。
离开宗祠后,陆氏与姗姗而来的陆大哥嘘寒问暖了几句,这才离开了陆府,临走前照常令人与陆家家主和其主母讲了一下而已,亲疏分明。
本以为今日相安无事,结果一回到王府上,就有下人来报说是府上三位公子大声闹了起来。
不问不知晓,一问人要晕。
原来是他们无意聊到了万寿节那晚的梨园戏,因为女主再嫁前夫的庶弟的行为正确与否起了争执。
与洛宛从小闹到大的洛三自然深受洛宛影响,大声斥责了前夫的行为,并认为女主无错,所有过错皆在男儿,是他负了嫡妻,薄情寡义,毫无可取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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