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灵很难杀死，但并非无法杀死，当辉夜亲手覆灭一个种族，造成信仰断绝之后，整个‘天地’的神灵们陷入了恐慌。

造物主创造万物时，并不会赋予它们死亡的概念——正因为未知，所以才会恐惧。

或许是因为上次联合起来杀死了烤肉之翼，尝到了抱团取暖甜头的神灵们，再次集结起来，试图以数量来抗衡战女神辉夜的大一统之路。

然后它们终于理解了什么叫做螳臂当车。

无论是谁，单挑还是围殴，在战女神辉夜的光矛面前，都撑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

既然打不过，而且又不想死，那么臣服于战女神是它们唯一的道路，这群神灵们也正是这么做的。在求生的本能面前，谁也不比谁高贵。

——

‘天地’对于神灵来说很渺小的，当投降于战女神辉夜，承认对方主宰地位的神灵越来越多，凛冬城的冰雪女神开始慌了。

过惯了土皇帝日子的神灵们，有朝一日让它们去承认另一位同族的统治地位，这远比杀了它还难受——毕竟死亡的威胁离它还有些时日，不见棺材不落泪是智慧生物的共性。

“我们要反抗，对方未必如传闻中所说的那般无敌，世上又岂会有无敌之神？”冰雪女神正在安抚‘美食之神’，也同样是在安慰自己那慌乱的内心。

已经有数之不尽的‘铁头娃’不信邪，想要去掂量掂量战女神的武力，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冰雪女神之所以没有投降，完全是为了摆出抵抗的姿态，以便投降时能够获得更好的地位待遇。它可不傻，那么多前车之鉴的例子摆在那里，它的小命那么宝贵，怎么可能用命去试探对方战女神称号的含金量？

“或许我们能够逃跑……”朱音小心翼翼的组织着措辞。

“往哪里跑？这片天地就这么大，而且我们跑了，信徒们怎么办？如果没有信徒的支持，我们如何活下去？”

冰雪女神自然想过逃跑，但因为神灵生存的特性，没有信徒的神灵只有消亡一途，若非如此，它早就跑了，还会和这个‘美食之神’废话这些？

“可我们必须得跑了。”赵小美突然站出来，脸上刻意装出来的毕恭毕敬荡然无存。

“放肆！”这名蝼蚁的不敬深深刺痛了冰雪女神的自尊心，它感到自己的权威受到挑衅。

赵小美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冰雪女神，表情平静的好似对方并不存在。

“那么就跑吧，可惜的辉夜起事的时间太早，留给我们的时间太少。”

冰雪女神这才发现，那名蝼蚁从始至终就没有搭理过自己，就算说话，也是和她信仰的‘美食之神’说。

按理来说，冰雪女神应该怒不可遏才对，但此时，它的心中却只有恐惧。

直到刚才，它才发现自己竟然无法生出伤害对方的念头，这绝不正常，可它却不知道自己是何时中招的！

对于具现物那掺杂着‘魅惑’的‘调味料’，任凭冰雪女神想破头，也想不出问题出在每日里吃进肚子的烤肉上面。

“那这位怎么办？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冰雪女神跟着我们，除了掩饰我们的身份外，就是个累赘，只怕辉夜的势力占领凛冬城，这个冰雪女神就烟消云散了。”

‘美食之神’的目光看了过来，随着一同看来的，还有冰雪女神平时不放在眼里的两位蝼蚁。

蝼蚁那含有审判意味的眼神看的冰雪女神近乎发狂，它何曾受过这种委屈，但憋屈的是，它不仅无法伤害它们，甚至连用言语问候对方家人的念头都无法生出。

这种整个意识都被对方掌控的感觉，让冰雪女神愤怒的同时，还生出一股荒诞的不现实感。

有神灵的能力能够干涉另一位神灵的思想吗？如果没有，那么对方是什么东西？造物主吗？

“那个……能不能不要杀我？我不曾亏待过你们吧？”虽然心中充满了愤怒，但在求生欲面前，个‘神’的一切情感都可以舍弃，活着才有力气去愤怒。

冰雪女神的‘杀’，自然是从信仰层面抹去它存在过的痕迹。

“没时间考虑了，我们不能让辉夜将‘美食之神’与我们联系起来，带上它一起走，至于以后怎么办以后再想！”朱音说罢，就率先切换身体，以‘美食之神’的力量，托起赵小美与烤肉之翼，急速往南方飞去。

冰雪女神目光呆滞的看向天空，在它的视线中，那腾空而起的蝼蚁，只是淡淡的看了自己一眼，它的身体就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直到此时它才明白，原来一直充当‘美食之神’绿叶角色的蝼蚁，才是使自己陷入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

——

赵小美此时才理解‘这片天地对于神灵来说太过狭窄’的意思。在‘美食之神’朱音的飞行速度下，只需几十个小时，她们就能围绕脚下星球一圈。

“我们现在去哪？”顶着呼啸的强风，烤肉之翼将嘴巴凑到朱音耳边问道。

“不知道，总之是到远离辉夜的地方。”朱音的语气很是低落，如今她那种下的火种，如今还没有燃起燎原之火，可辉夜已经开始引领整个世界的格局走向，当对方真的完成一统，那么有着新生代神明辉夜提供的经验和规矩，整个位面的所有生灵都将被她那温水煮青蛙的手段给驯化。

最可怕的不是被奴役，而是被奴役的同时，还觉得理所当然。

这种麻木不仁才是让朱音恐惧的源泉，她害怕生命真的成为某位存在手中肆意玩弄摆设的对象。这与那群生灵认不认识自己无关。

“朱音……你有没有想过，在个体力量如此悬殊的情况下，生灵们除了毁灭一途，就只有被奴役这一条道路，这不是单靠你我个人就能改变的……”

朱音当然明白这一点，但这不是她袖手旁观的理由，倘若世界所有人都是‘聪明人’，那么这世界又会是怎样的冰冷和无趣？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是傻，但也被人称之为勇气。

唯有化不可能为可能，方才称得上‘奇迹’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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