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选择的地点还真是奇怪，”波比在一面白色的门前停了下来，那面门静止地停在所有数据通路的前方，们那边的世界就像是一块被数据和世界所拒绝的无暇之地，里面只有夏尔里克一个人站在其中，“那里可是程序的禁地，你想要我进去吗？”

“反正你早就不是程序了对吧，当你看到‘风滚草’里面的信息之后还能够找到我，就说明你和我所想的一样，彻底成为了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生命。”夏尔里克在那片没有任何颜色的空白之中坐着尽管与他相隔一只手臂的距离就是一团全力追捕他的清理程序。

“说实在的，我很不待见你。”波比从白色的门户之中走了进来，在一阵苍白色的光影之中，他的身影已经完全化作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那刚上初中就框上眼睛的双眸中带着的情绪满是不爽。

“所以说你想起来为什么会对我不爽了么？”夏尔里克试探着问了一句，不过其实他自己也知道答案，如果波比真的知道了他父亲死去的真相，现在夏尔里克肯定面对的绝对不是如此合作的波比了。

“……其实我知道，不过我的逻辑回路一直在规避着这个选项，它不想让我在如此初期的时候就失去对于信息的质询权，”波比像一个经历了无数人生的沧桑过客，用那种虽然没有了然，但已经麻木的眼神看着夏尔里克，“不过我似乎没有办法抑制住自己的冲动，说实在的，我想把你宰了。”

“我会给你那个机会的，虽然不是现在，”夏尔里克将那座波比进入的苍白色的门扉关闭了，连带着他身后的那个清道夫映像也消失不见了，“今天我还知道了不少令我开心的事情，所以我决定向你道歉，就算被你拒绝也无所谓。”

“我接受，”波比把自己的眼镜摘了下来，清理了一下镜片上的灰尘，又推回了自己的鼻梁上，“第一是因为你把西提尔照顾的很好，她现在应该过的很幸福，其次，你也不过是一知半解，我的父亲虽然被你所偷袭了，但是他并没有死在你的手上，而是被熔铸到了那个集合意识之中。”

“这是我今天听到的第二棒的消息，也就是说你有能够把他彻底解救出来的方法咯？”夏尔里克脚边滚过来一卷褐色的数据，那不断膨胀的逻辑运算数据链就像是某种不停生长的植物。

“有，但是他没有办法再恢复生而为人的状态了，甚至于连记忆都不配拥有，只能作为一个像他的智能活着，”波比抬头看向那个不断制造出各种形体奇怪的数据文件的夏尔里克，“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想让我掌控这座与你敌对的伊甸园吧。”

“没错。”

“我答应，但是在这些事情完成之后，我不想再见到你，”他在这片空白的地方没有办法捞出任何一点数据成分，但是夏尔里克那边一直在不断的生产着各种事物，“如果你足够遵守信用，那我们之后最好不要产生任何瓜葛。”

呼，比我想象的结果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好，一言为定，”夏尔里克将一份数据存档递给了波比，“这是协议文件，如你所愿，我以我的灵魂作为担保。”

波比没有看那份文件，直接选择了删除，将它的碎片填进了自己的身躯。

在一阵模糊的闪烁之后，波比开口了：“我想我不需要这样的契约，也不需要你拿自己的灵魂冒险，只需要你真的遵守信用就行。”

“好吧，随你怎么便都行，”夏尔里克将自己脚下的苍白空间打开了一个洞，里面传来了数据甬道的特殊波动，然后他把自己身边那堆奇形怪状的东西一股脑扔进了其中，“行吧，让我先尽自己可能，把这团令我感到恶心的梦境撕成碎片，最好能让那个做梦的怪物好好地惊醒过来。”

苍白的门户在打开之后没有任何的事物存在，没有任何区别的空白处隔间在门扉之后堆叠穿插着。

“看吧，我找到的权限通道，而且是编纂者级别的通道，这里比程序世界要高半个纬度。”夏尔里克穿过那道有些狭窄的甬道，将自己的身躯卡在一道像是菱形的下沉通道里。

“所以呢，你就准备在这里一直卡着么？”

“当然不是，我只是在和你演示一下它的数据组成，然后接下来就该是你……呃，的事了，”夏尔里克又将自己的肩膀从里面取了出来，“这条甬道无法承载我的灵魂数据，我实在是太宽了，总之在接下来的行动里，我想让你在这条甬道之中寻找到那个象征着总机的数据点。”

“我们应该确定一个联系方式吗？”波比走进了夏尔里克身旁的缝隙之中，没有什么表情的面庞平静如常。

“不，你只需要尽可能地去找，然后入侵就可以了，我会在这些家伙的梦境之中大闹一场的，在那之后我不确定自己还是否存在。”

“那……你凭什么相信我能够入侵成功。”

“因为你是个拥有灵魂、被宇宙所承认的智慧生物，而那边的对手，只是两个自毁根基的蠢蛋而已，那种抛弃了灵魂的敌人对你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你要知道，他们领先我们的只有数据而已。”

“好吧，早在我第一次被父亲授命去监视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个人类，最起码不正常，”他最后摘下了自己的眼镜，小心翼翼的折叠起来，放到了衣服的口袋里，“祝你成功，也祝我成功。”

“嗯，回头见。”夏尔里克又打开了另一个方向的门户，那里出现的仍旧是一个死心眼追逐夏尔里克的清理程序。

“哈哈，崽种，吃屎吧你！”

一团充斥着各种物体的潮流从这个空白空间的各个地方涌了出来，无数膨胀增殖的数据文件开始在那个清理程序的面前暴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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