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前一刻她还滚在奶奶怀里撒娇,后一刻就剩下她独自一人,站在空荡荡的栏舍前,猪没有了,鸡没有了。连爷爷、奶奶也没有了。
三天之后,陆子峰来接她。
钱如意将老宅子的钥匙,就那样明晃晃的挂在了大门的门闩上。她在用只有赵丰收能看懂的方式,告诉赵丰收,谢谢他,她走了。
陆子峰赶着马车,四月的风吹拂过耳畔,带着晚春独有的气息。花香、草香、混合着泥土的芬芳,令人心旷神怡,不觉就舒缓了紧张的神经。
钱如意这些天真的累了,懒懒拥着儿子躺在被子下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忽然想起什么:“师兄,等多几天你空了,让胡大去京城跑一次腿吧。”
陆子峰问道:“怎么了?家里不是还有银子么?”
钱如意望着紧挨着自己,搂着丫丫的七嫂:“我想把七嫂送过去。”
七嫂闻言,顿时目光一闪,就差竖起耳朵了。
却听下一刻陆子峰道:“还是过些时候再说吧。最近不大太平。”
七嫂顿时紧张起来:“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陆子峰显然不想多说什么,他一向和老贤王的思想不谋而合,认为女人不应该管外头的事,只管安心照顾家里就好,因此,他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大事,就是出了几个小匪徒。你们不用担心,玉匣关屯兵三十万,很快就会扫平的。”
七嫂还是担心:“那你七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能不能是路上……啊?”
钱如意见她开始胡思乱想,安慰道:“你放心吧,我七哥肯定没事。他这会儿不是在放羊,就是绕城开荒呢。”
“哦……”七嫂放心下来,但随即又淡淡失落开来:“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都不说回来看一看,心可真大。”
钱如意总不能告诉她,家里根本就没有通知外头的那几个人。那样的话,七嫂的心该多难过。她只好装作接着看天,没有听到七嫂的话。
忽然,一道一场耀眼的光辉刺入她的眼眶,只是一瞬间就晃的她眼角流泪。
试问,这世间什么样的东西能将阳光反射的这样刺眼?
钱如意一个激灵,差点儿没从被子下头跳起来。伸手扯了陆子峰一把:“回去,快回去。”
陆子峰不解:“怎么了?”
“我忘了一件顶顶重要的东西在家里。”
陆子峰心里记挂着衙门里的事物,问道:“回头让人来取不行么?”
钱如意坚决道:“不行。必须得马上回去。”
七嫂不由摇头:“你啊,总是任性的像个孩子。”
陆子峰有些不愿意,但是钱如意坚持,又当着七嫂的面,他只好将车头调转,回元宝村去。话说,他们才刚出村,没走多远呢。调转车头,不过一时三刻,就到了村边了桥头上了。
钱如意从被子下钻出来,扯住陆子峰:“你快说,那匪患如何?凶不凶残?”
陆子峰莫名其妙:“你怎么凭空问起这个来了?”
钱如意道:“刚才我在路上发现有带着利器的人埋伏。”
陆子峰吃惊道:“你不是开玩笑吧?”
钱如意道:“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开玩笑吗?我问你,这世上有什么东西能将阳光反射成刺眼的光芒?”
陆子峰犹豫道:“镜子……”
钱如意道:“你家镜子会放在荒郊野外么?”
陆子峰不由得也紧张起来。
钱如意一看这情景,就知道不妙了。陆子峰口中轻描淡写的匪徒,肯定不是一般的蟊贼。话说,二十多年,元宝村的人也是从兵荒马乱,天在人祸中熬过来的。只是这二十多年太平了,才都懈怠起来。
钱如意见陆子峰不语,连忙就从车上跳下来,一路小跑去找大伯了。
大伯乍然听见她这样说,还有些不信。毕竟,不是谁都像爷爷那样,无条件的相信钱如意,宠着她,爱着她的。
但是,看见陆子峰都紧张了。大伯就有点儿信了。于是就和陆子峰一起,赶紧去找村长。
元宝村三面都有寨墙,只有一面开阔处,就是元宝河流经之地。
村长是上了年纪的,曾经过乱世之苦。闻言并不敢掉以轻心。连忙就召集各家子孙,去到寨墙上巡逻放哨。铜脸盆,铁锅敲起来,各家的狗也都牵出来。咋咋呼呼,乱乱哄哄好一通热闹。
这个有个名目,叫敲山震虎,又叫打草惊蛇。就是告诉匪徒,我已经知道你们来了,我们是有准备的。让那些匪徒知难而退。
毕竟,老百姓们只是为了自卫,并不是非要刀兵相见,拼个你死我活才算。能够兵不血刃,将那些匪徒吓走,是再好不过的。
饶是如此,钱如意兀自惊魂未定,将陆子峰扯在屋内:“你认真的和我讲一讲,那匪患真的严重到,遍布到咱们这个村子了么?”
陆子峰见她实在惶恐,更加不忍心和她多说:“大约只是恰巧路过的,也可能是你看错了也不一定。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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