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之喜欢她眼里只有自己，他第一次有危机感，就盯着她肚子，“孩子出生后，你不许不喜欢我。”

这个要求很熟悉。

抬眸，看到他拧起的眉，韩以忆轻笑了一下。

陆行之未雨绸缪，他拉住韩以忆的手，“你可以喜欢他，但不能多于我。”

毕竟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自己也有份，他适当把要求放宽了一点，“只要你更喜欢我就可以。”

归结来说，就是幼稚，幼稚死了。

韩以忆不生气，哄着他，“知道啦！”

说完，她又小声抱怨了句，“哪有人连自己孩子醋都吃的？”

还是未出世的孩子。

陆行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挺了挺胸膛，没头没尾来了句，“我们以后不生了。”

态度转变这么快，他前些日子还试探二胎。

她歪了歪脑袋，眼神懵懂，“为什么？”

陆行之不想让她心里再多装一个人，他寻常语气，“没为什么，一个就够了。”

本来放在韩以忆放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被分走了一点，再来一个，不是被更多分走。

若早知今日，他一个也不要。

陆行之摸摸她的头，把床放平，“睡觉。”

她又不是猪？吃完了睡，睡完了吃！

韩以忆没说话，她侧过身子枕着胳膊，乖乖闭上眼睛休息。

过了会儿，她睁开眼，看见他低着头在剥橘子。

动作不娴熟，很笨拙，他不常剥，把果肉都抠下来一点，橘子千疮百孔。

陆行之没耐心，手一松，丑的不行的橘子掉到垃圾桶里，他把手擦干净，又拿了一个。

剥到一半，又坏了。

他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但在韩以忆面前除外。

陆行之咬咬后槽牙，心情不好，手掌微微一侧，皮没剥完的橘子重蹈覆辙。

他擦手，再拿一个。

韩以忆轻声打趣，“哪有人剥桔子从旁边开始剥的？”

陆行之羞愧，耳朵有点红，“你什么时候醒的？”

手背过去，声音有点虚张声势的味道，“我这是第一次剥，下次就好了！”

韩以忆橘子从他手里“救”下来，握在掌心里，微凉，她包不住，“我教你。”

“慢点”，陆行之把枕头叠在一起，小臂撑着她的肩，不让她用力。

韩以忆低下头，把大拇指按在脐眼上，用力按下去，一片片往下剥，是和他不一样的熟练。

没多久，开了花的橘皮托着一个橙黄的橘子，静立在她掌心，玉指纤软。

“夫人真棒”，他笑着夸奖，把橘子拿起来，橘皮丢掉。

原来要从中间开始剥，受教了。

陆行之吃了一瓣，紧接着眉头一皱，太酸。

韩以忆昨天吃过，心里偷笑，明知故问，“怎么了？”

那是她亲手剥的，陆行之没犹豫，塞了半个进嘴里，面无表情咽下去，嚼都没嚼。

“等等”，韩以忆握住他的手，把剩下半个夺过来。

她皱眉，戳戳他的脸蛋，“傻子！”

陆傻子逞强，“你剥的，我要吃完。”

“这是买给我的”，韩以忆往旁边躲了一下，把手举起来，袖子跟着往下掉，手臂又白又细。

剥了一小瓣放进嘴里，细嚼慢咽。

等嘴里没东西了，她拉住他的袖子，摇了摇，“不喜欢就不喜欢，不要迁就我。”

韩以忆还是低估了陆行之对她的在意。

他没说话，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八成是没有，“我想跟你商量点事。”

突然好严肃。

韩以忆点点头，目光追随，好像不管他说什么她都同意。

“我想去看看他”，陆行之垂首，眼睫毛后面的眼睛落了一片灰。

那个他，是不用说出来的。

身后是一窗雪色，比月光皎洁，玻璃上起了雾，隐隐约约、朦朦胧胧，他低着头，是画里走出来的仙。

她怎么会拒绝美人仙的请求？

韩以忆握住他的手，声音轻轻的，“好。”

陆行之抬起头，眼角有点红。

她善解人意，通情达理，“他对你有恩，不管对我做过什么，林柯都是你哥，你去看他是应该的。”

他没说话，眼角更红了一点。

怎么办？这个女孩子就是很戳他心窝子，哪里没填满就往哪里钻。

“你跟我一起去么？”

本来是不想的，既然他问了……

韩以忆点点头，目光随着他，“嗯。”

“忆忆”，陆仙子握住她的手，亲了一口。

他脸皮厚，这时候居然脸红，“我要被你压一辈子了。”

不过想想其实还挺开心，他乐意至极，装作愁眉不展，“怎么办，嗯？”

韩以忆笑了，揪着他两个耳朵玩，左摇右摆。

医院楼下，记者夜以继日留守，蹲的是饱经沧桑。

皇天不负有心人，大雪纷飞的日日夜夜，他们终于见到“死而复生”的人。

脸还是那张谪仙般俊美的脸，陆行之戴了副墨镜，身上披了件风衣，有点不近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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