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顾梓君还能这样笑着调侃她，念冬也稍微放下心来，“小姐，奴婢对您的忠心苍天可鉴，您可不能这么冤枉人家……”

顾梓君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行了，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

“对了，你明天去趟内务府，把管事的几个都找过来，我有话对他们说。”

说起正事，顾梓君的脸色也严肃起来，这次的事情暴露出后宫不少问题，确实得好好整顿一番。

念冬点了点头，“好的，小姐，我明天一早就去安排，那您今晚早点儿休息，明天还要忙呢！”

顾梓君躺在床榻上睁眼看着帐顶龙凤呈祥的图案，嘴角浮出一丝讽刺的笑容。

什么海晏河清，什么太平盛世，不过都是在粉饰太平罢了，就连离天子最近的后宫里都一片黑暗！

她眼前又浮现出大片大片的红，那是鲜红的血液，就像今日洒在栖凤宫地上的一样。

顾梓君闭上了眼，耳边又响起小婉的声声哭诉，“夫人说皇后娘娘有喜了，会威胁小姐的地位……”

她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只不过是听了句不知真假的传闻，萧夫人就忍不住要痛下杀手，顾梓君不敢想象若是她真的有了孩子，那……

太后面无表情的决断让她心底生出无限的悲凉，这看似华丽风光的后宫背后，又蕴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腌臜事？

深宫里的口口废井，宫外的乱葬岗上，又有多少冤魂不散？

顾梓君越想越难受，她忍不住起身走到了窗前。

快到中秋了，今晚的月亮已经快满了，光辉洒在栖凤宫的地上，一片静谧，美好的样子让人沉醉。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片云儿飘过来，遮住了月亮，院子里变得暗下来。

顾梓君的心情也再一次暗淡了，原来所有的美好都像这月色一样，很快就会被黑暗挡住……

她躺回床上，闭上了眼睛，任由思绪乱飞。

没多久，她就感觉到屋里多了另一个人的气息，只不过，这道气息有些熟悉，所以她没有动，就静静地等着那人的动作。

楚凌最终还是没忍住，趁着顾梓君睡着，来了栖凤宫。

看着她平静的睡容，楚凌的唇角不经意地扬了扬，但很快又压了下去。

他伸出手，想要摸摸顾梓君有些发白的脸，但手却一直停在半空中，久久没有落下去。

他有些紧张，有些害怕，生怕自己的手落下去，会发生一些让他更后悔的事情。

不，不是后悔，他不后悔，他只是惭愧，自责，内疚……

早在苏澈进宫之前，他就很想陪顾梓君一起回栖凤宫，可是他不能，身为一国之君，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

在太后出现在栖凤宫的时候，他也很想出面阻拦她，可是他不能，他的身份不允许他这么做！

在这种时候，他有多心疼顾梓君，就有多恨他的这个身份，君这一字，多无奈。

楚凌轻轻地叹了口气，却见原本闭着眼睛的顾梓君突然睁开了眼，直直地看着他。

楚凌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半天之后才愣愣地问道:“君儿，你没睡着？”

顾梓君没有回答，视线落在了楚凌停顿在半空中的手上。

她的视线就像是灼热的光，楚凌猛地收回手，轻咳了一声，“我……”

“皇上大半夜来栖凤宫，有何吩咐？”顾梓君的声音淡淡的，但却让楚凌分外不自在。

他的眼神闪躲了一下，才看着顾梓君道，“君儿，对不起，我不知道母后……”

“皇上如果是要说今天的事情，那就不必说了，臣妾心情不好，不想再提这件事。”

顾梓君再一次打断了楚凌的话，语气也更冷了。

楚凌这回却没有再退让，直接握住了顾梓君的手，“君儿，我知道这件事让你受委屈了，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白白牺牲的！”

顾梓君冷哼了一声，“那皇上是打算怎么办？把萧夫人打入大牢？还是把萧丞相革职查办？”

顾梓君的态度表明了就是不合作，但楚凌也不生气，他轻笑了一声，“我如果真这么做了？君儿要怎么奖励我？”

对上楚凌的笑容，顾梓君有些无奈，如果没记错的话，她才是受害者吧？为什么楚凌的态度让她觉得自己赚了？

看到顾梓君脸上的笑容有些松动，楚凌得寸进尺地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嗯？”

这一声嗯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低沉，顾梓君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只见楚凌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就像是在等她的答案。

顾梓君毫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皇上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臣妾可没什么奖励给您！”

手心突然空下来，楚凌有些失落，他厚着脸皮贴上去，“那这样吧，既然没有奖励，君儿说说你打算怎么罚我？”

楚凌突然靠近，他身上的龙涎香窜入顾梓君的鼻腔里，让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过了半晌她才轻咳了一声，往榻里面挪了挪，“臣妾可没那个胆子罚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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