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发现的呀？”赵小殊一脸兴致勃勃，被拆穿之后没有半点生气，反而还有些高兴，好像欧阳阳聪明她也跟着与有荣焉似的。

“那个卖花的姑娘也是你安排的吧？”欧阳阳说，“看你表现总有种反常的不自然，那个时候我就大概猜到了。”

“嗯，那也是我爸公司里的一个员工，给了加班费让她们帮忙演戏的。”赵小殊眼神发亮，“我觉得她们演的没什么问题呀，怎么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

“很简单。”欧阳阳从大包小包里拿出那支塑料纸包裹的鲜花，哪怕逛了这么久的街，依然，依然沾满了露水，一副含苞待放的姿态，“她如果真的是兼职出来卖花的，那她自然会注意给花朵保湿控温，可是自始至终我也没有看到她带有什么容器，如此炎热的夏天，她只掏出一枝花，上面还带着露珠，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只卖这一支，那么她的意图就很明显了，而且她身上甚至连找零的钱都没有，更加肯定了我的想法。”

“聪明！果然游戏打得好也是特长之一嘛，我赵小殊看上的人怎么会笨呢？”赵小殊比了个大拇指，“那还有没有其他的？”

“有。”欧阳阳指着离去的管弦乐团成员的背影，“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支乐队应该叫做‘风之叹息’，他们是国内近几年兴起的管弦乐队，他们的演奏风格与技巧很快红遍网络，在获得一些专业大赛的冠军之后崭露头角，去年甚至受邀参加过维也纳金色大厅的表演，一度有着极高的反响，这样一支乐队被请到这个小地方的咖啡厅里演奏，先不说成本问题，之前也没有听过任何媒体报导他们回国的事，所以一定是你用你父亲的名义请来表演的，对吗？”

“全对！”赵小殊哈哈大笑，作势要扑过来的样子，“没想到你除了游戏以外还关注了音乐，真是太棒了，作为奖励我要亲你一下！”

欧阳阳马上往后躲，赵小殊笑嘻嘻的装了一下就退回去了。

其实并不是欧阳阳在学习之余还有闲心关注一支乐队，这些都是上辈子赵小殊亲口告诉他的，在他离开家乡，前去打职业之前，赵小殊在这间咖啡厅里，布置了一模一样的场景，对他表白，请他留下来，说想一起去吃东西，一起去逛街，一起坐在维也纳歌剧大厅里欣赏音乐。

那个时候的欧阳阳被没有边际的梦想冲昏了头脑，并没有同意赵小殊的请求，很快就独自赶往魔都开始电竞之路。

本来都是泛黄的陈年回忆，然而在坐下的一瞬间，欧阳阳全部都想起来了。

他重活了一世，很多人、很多事都变了，但赵小殊没变，她还是曾经那个爱笑的自己，这是欧阳阳活到现在，最感动的一件事。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点想哭。

见欧阳阳突然不说话了，赵小殊仰着小脸，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不会是生气了吧？”

“没有，我很开心。”欧阳阳收敛起情绪，笑了笑。

“那就好。”赵小殊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转而正色道，“我确实有话要跟你说，你要听好了。”

说罢，不等欧阳阳接话，她便急急忙忙的说，“欧阳阳我喜欢你！”好像生怕说完了对方会反悔似的。

说完她就闭上了眼，小脸通红。

半晌之后，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才好奇的睁开眼，看到一脸笑意的欧阳阳，愣住了，“你没有听到吗？”

“听到了。”欧阳阳知道对方的意思，赵小殊是要一个回应，于是他面带微笑的说，“我知道你喜欢我，一直都知道……我也是，一直都很喜欢你，除了你意外我对任何女生都没兴趣。”

赵小殊眼神闪烁着光芒，起身就想扑向欧阳阳，“那我们……”

欧阳阳按住了她的肩膀，做了个“嘘”的手势，“你不要急，先听我说。”

赵小殊乖乖的坐回座位上，双只手放在膝盖上，军训那会儿她也没这么乖巧。

“不只是我，其实大家都知道你喜欢我的这件事，但有一个问题是需要正视的。”欧阳阳轻声说，“我配不上你。”

“怎么会！”赵小殊急切的想起身解释，“我家又不是不开明，文叔和吴妈都很喜欢你，老爹基本上什么事都听我的，而且这都什么时代了，那还有门当户对这个说法呀……”

“先听我说完。”欧阳阳竖起手掌，打断了赵小殊的话，“关于这件事，我想了很多，我说的不只是家庭情况，还有个人的前途，不出意外的话，在大学读完之后我会选择去打电竞，我能保证自己的水平，但这条路以目前来看真的看不到未来，对我来说，喜欢不是用来消耗的玩具，而是一种责任，如果我不能给你你父亲所能认可的幸福未来，不只是他们那边的意见，我自己也会不认同那时的我，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赵小殊扑棱着大眼睛，意识到欧阳阳是在讲一件非常慎重的事，哪怕没有完全听懂，还是乖巧的点点头。

“这是其一，关于我‘配不上’你这个理由，还有第二点，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配得上你这份热爱。”欧阳阳愧疚的看着桌面，“我是喜欢你的，这一点可以确定。但到现在为止我也弄不清自己对你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样的。喜欢也分很多层，对家人、朋友的喜欢，对宠物、花草的喜欢，每一种都不一样。对于你来说，我可能更倾向于家人那样的关系吧，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会心生芥蒂，可恋人不该是这样的。在没有确定自己的心意之前，我认为自己配不上你对我的这份炽烈的感情。”

欧阳阳洋洋洒洒说了这么大一段，结果赵小殊光听到“家人”这个词，顿时兴奋道，“你已经把我当成家人啦？那我们现在就去登记结婚！”

欧阳阳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忽然看到赵小殊也正经了一点，她沮丧的托着小脑袋，有些失意的说道，“其实你说的那些我都有想过啦，只是我没有你想的这么多，这么远，觉得如果喜欢的话，那就先在一起试试看好了，现在被你一提醒，好像是该多考虑一下。不是不够喜欢，是因为太喜欢了，所以不能随意，要拿出最慎重、最认真的态度对待，是这个意思吧？”

欧阳阳点点头，笑了笑，“就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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