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了，他们全乱了！”夜雨烛断定：“教会高层对红衣军的事根本一无所知，等他们知道消息时，估计这里的战斗已经开始了。他们想拍出军队辅攻，军队没有准备，想派出骑兵接应，又担心被巫塔切断后路。”

“那咱们呢，要不要趁机杀死伊雷凡，瓦解红衣军？”红衣军一个低阶巫师问。

“杀死伊雷凡……瓦解红衣军……？”夜雨烛怀抱洁萝，一只手给她轻揉太阳穴，蓦然回望城墙上那个屹立的女巫，他从她眼睛里看到了希望，也看到了身不由己的无力感。

“杀死伊雷凡……瓦解红衣军……。”

夜雨烛也看到正保持大致整齐队形，填补死伤队员空缺后向南快速撤走的红色潮流，他们进攻的很快，撤退的也很快。要不是他们的领导人是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孩子，说不定这真是各大帝国里相当优秀的一支军团。

“杀死伊雷凡……瓦解红衣军……有人要这么去做，但并不是我们。”夜雨烛并无征兆的朝红衣军撤退的方向笑了：“他已经来了，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他想用屠龙的刀宰杀一只小鸡，估计是由有新的图谋！”

400降临（上）

红衣军撤走了将近十里之外以后，一个新的袭击者赶到了。

彬彬有礼的绅士衣衫整齐的一丝不苟，从高高的衣领到衣摆都一尘不染，打了头油的黑色大背头整整齐齐的向后脑梳理，额头两侧发际线略有些后凹，但只能给他增添更多的成熟优雅的气质。

爱茵仿佛是受到盛情邀请，来参加一场舞会的。

当他确认红衣军从后翼展开进攻时孤立事件，也确认教会的主力军团不会轻举妄动发动攻击后，他的心里拟定出了一个更大胆的计划。

在今日之前，他和巫塔军团跟走在森林里的猎人没什么不同，猎人的掷矛对准了野猪，但还要随时地方不知隐藏在何处的猛虎。

猛虎一日不现身，他就不敢掷出手里的武器，否则就算杀死野猪，手中空空如也的猎人说不定也会被从哪处草丛里跃出的猛虎扑倒咬断咽喉。

而想把猛虎掉出来的最好方法，就是捕捉到老虎的孩子，利用虎幼崽当人质，逼迫老虎现身，把一切都摆在台面上，要么先解决老虎，要么先解决野猪，两个解决了一个，他就算从容而退，捕猎行动仍然可以宣告以胜利告终。

俗话说的好，虎毒不食子，爱茵相信，他这么做是值得的。

屠龙用的刀去杀鸡，不存在什么了不起的悬念。

所以他走起路来依然像是缓步在高大明亮的礼堂里，每一步都踏在钢琴的轻柔舞曲上，一只手端在身前，随时准备好跟朋友握手，一只手背在身后，挽着并不存在的女伴。

优雅的绅士出现在兵荒马乱的战场，让硝烟和兵戈都成为他展露风度的舞台。

他从红衣军方阵的一角缓步走入，两侧通红的士兵纷纷不由自主的给他让路。

没有什么能阻挡他的前进，没有什么能够攻击的了他。

在外人看来，正好比是一个威猛的犀牛闯入了鸭子群里，并试图杀死一只藏在鸭子群里的小鸡。鸭子们可以反抗和攻击，但都知道，那没什么意义。

更多的红衣军战士坚定的信仰和忠诚在实力和气魄绝对压制下，根本没有半点抵抗的心态，他们如瞧着一尊真正的神明走过，哪怕是想奋力一搏，也止步于合拢握不紧的拳头。

穿过万军阵营，红衣铠甲，精锐士卒皆如波开浪裂。

他缓慢的移动是死神之降临，他温和的笑容是命运主宰的邀请。

最终，他走到小教皇伊雷凡的身边，望着用虚弱的语气喋喋不休咒骂的小孩子。

伊雷凡是个浑身都散发着高贵淡漠气息的小男孩，他抬着头，碎碎的刘海盖住了脑门，在太阳照射下，他本不该这个年纪拥有的凛冽桀骜的眼神，在细细长长丹凤眼的映衬下显得非常富有魅力。尤其是他高挺鼻梁下的薄唇，将来又是吸引女孩子的利器。

伊雷凡拥有精雕细琢的容颜，英挺秀美的鼻子和樱花般的唇色，如果再带上一点笑容，堪称是这个年龄段里最好的贵族公子，更别谈他身上的装饰所带给他的一丝神明的眷顾了。

但伊雷凡现在是真的笑不出来，他开口用谁也听不懂的方言，对面前这位高大的怪叔叔咒骂，手里举着一根细细的黄金权杖，指指戳戳，然后被爱茵捻起两根手指，比量了下他的身高。

“你只有我三分之一的年纪大，但做的坏事却是我三辈子都做不完的。你真是个人才。”

“看看你，有最高贵的血统和最显赫的身份，样子又是这么的美。等你长大后，跟我的很多手下一样，不干活哪怕靠富婆包养都能获得很好。”

“可是你又跟他们差不多，是个不甘于安分的人。不过是有根本性区别的，夜雨烛、霍小雨、伽罗华，他们都在用理性逃脱安逸的本分，强迫自己在新的陷阱里得到磨练，以期获得更高的回报。可是你不同，你搞事情完全是天性，从白走到黑，走到哪儿尿到哪儿，从不思考后天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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