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周枍堂和楼秀看不起儒门学宫那些学术大师，七十二座儒门学宫各有各的长处，其中更有清水学宫这种纯粹学术性学宫的存在，里面有的大师甚至比大周的大师们还要出彩。

但这是没用的，蒸汽机简单吗？你非要让铁匠用手工仿制也不是弄不出来，但高压蒸汽机就算你仿制出来了，内里也不是那么一回事。

这玩意对钢材是有要求的，炼钢难吗？也不难，前提是你要能明白怎么控制含碳量，要明白钢铁的成分到底是什么，做一套数据传承出来才行。

这都是一环套一环的，不理解高中知识，没有一个知识体系，就是把蒸汽机拆了，做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结果也根本就用不了，只会把自己搞得越来越迷茫。

仿制一个外形是没用的，还有理解内核是什么才行，没有知识体系没有各个领域的互相结合，儒门学宫想要学到东西就只能是派遣学生进入花城大学之中学习，但这目前看来是不可能的事。

就算真的仿制出来也没用啊，只要不理解核心是什么，总不可能一直仿制下去吧，那样也只能跟在屁股后面吃灰，无法创新。

大家都用火绳枪的时候，景唐偷到了一个，发现真东西好做，回过头来举国上下都装备起来了，五州这边左轮都用起来了，那还玩什么。

当然世事无绝对，没有什么是不能谈的，既然自己做不到，那就去学好了。如果陆开泰现在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那这件事未必就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可惜陆开泰没想过派人去跟花城大学交流还学不到东西这种可能，他的思维依然停留在过去，认为只要有所交流，偷学是在所难免的。

儒门最厉害的是什么？适应性。所谓的适应性是包括很多方面的，适应环境，适应君王意志，同样也包括抄别人的思想来用。

这里面有很多就不一一举例了，反正就是他们觉得有用的东西自己就会拿来用，君王需要的东西就算是没有也得创造出来一套说是自己的。

要脸的还会引经据典说这是以前就有的只是没发扬光大而已，不要脸的就直接根据一些现象瞎几把编一套连自己都信的理论出来，编故事什么的那更是扯淡，比如大名鼎鼎的左传......

这也是五年之前很多学派对自家传承敝帚自珍的原因，只要有所交流，对方有足够的学术能力，就很有可能会学到些什么。

儒门学宫里有五州想要的知识，这就是阳谋，想要知识，就肯定得拿知识交换才行。

“陆开泰这个老阴比碰上你这个不讲道理的科研狗也是倒了血霉了，就算互相交换知识，以我们的学术能力很快就能解析出来，有数据传承无非就是研究本质的事情，我们的知识他们却是看不懂的......对了，都给你绕晕了，你要不要批准这个方案？”

楼秀想起来了。这不对啊，明明是在问金融攻势的事情，周枍堂怎么又扯到陆开泰身上去了。

周枍堂笑道：“既然知道了陆开泰想要做什么，就没有必要现在就发动这么猛烈的金融攻势，可以缓和一些，同意部分行动吧。向景唐输出商品是完全可以的，甚至可以光明正大的和景唐合作，让他们依赖我们的商品。”

“不过......”楼秀接了下去，“不过，强制他们用我们的宝钞就没必要了，我们只需要确定汇率就足够了，甚至可以帮助景唐做一个稳定的宝钞体系？”

“回答正确，一个开放的，稳定的市场，我们所获得的收益是非常巨大的，就算帮景唐稳定他们的宝钞体系又如何，他们知道什么叫信用体系吗，知道什么叫通货膨胀吗，一旦他们的货币体系是依赖我们组建的，摧毁这个体系也是我们一句话的事。

现在完全没必要打草惊蛇。强制人家用我们的宝钞交易，他们也没傻到会觉得这里面没什么问题。”

周枍堂虽然不学这个，但他不认为金融司连这事都做不好。金融司是彩笔没错，但也得看跟谁比，景唐连门都没入，连当个彩笔的资格都没有。

处理政务也没有花费两人太多的时间，气氛还是比较轻松的，很多问题都是智囊团无法给出答案的，在周枍堂和楼秀这边却是随便想一想就能给出指导的。

具体能不能成，能不能适用于五州的情况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过大方向上是很难出错的，只要下面的人开会讨论加以补充即可。

这就像看ccav总是在说领导接见了什么人物，强调了什么，指出了什么，应当要做什么，咋一看完全是假大空的事情，除了接见了什么人之外完全让人云里雾里不知道领导到底想干啥。

能不能做得到，那就要看下面的人有没有足够的政治智慧了。领导嘴巴一张说今年要重视防火工作，具体该怎么重视那就是下面的人的问题了，谁做的好，谁的方案足够重视，谁做出来了成效才是领导所关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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