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已经不关心陈璟在说什么，她所思所想的全都是一个万俟宸。

她虽然坚信自己对万俟宸的爱不会变，可她还是会害怕，怕自己会在无意识中真的忘记了他。

而魑魅他们到底为什么一定要让她忘了万俟宸，他们想让万俟宸上什么当，相信什么？

秦九的脑子不断的转着，思考着一切的可能，陈璟却还在自言自语的说着那些自以为深情的话，“九儿，如果你也能记起我来，还会不会这样对我？”

秦九闻言有些异样，什么叫做也记起他来？

她疑惑，他的手却忽然抚上她的脸颊，秦九本就已经冻僵的身体还是明显又僵了一分，眼睫也终于微微颤了一颤。

很明显，她很抗拒他的碰触。

陈璟的手一顿，眼底深处弥漫着痛苦，“九儿，你就这么讨厌我了吗？”

说着，他的唇角却蔓延出凉薄的弧度，“不过没有关系，很快，很快你就会忘了那些伤害，只记得我对你的好，我对你的爱。”

他的指尖从秦九的脸颊滑到她的眉梢，缓缓的，低笑着，“九儿，你看，你终究还是会回到我身边。而万俟宸，他从头到尾也不过就是你我之间的插足者，从今以后，他再也阻碍不了我们分毫。”

秦九很冷，一直都冷，可听了他的话，感觉到他手指的滑动，她更冷了，侵入骨髓不可救药的冷。

陈璟的眉眼之间都涌上残忍的色彩，“九儿，这一次，我定会让他，万劫不复！”

最后四个字，他几是一字一顿，秦九的心跳随着他的话语强烈的起伏着，最后却归于沉寂。

有什么东西从心脏处逆流到她的喉间，酸、涩、苦、咸，各种滋味儿陈杂着。

那是一种没有办法言语的痛，也是没有办法抵消的恨。

那一瞬间，她才知道，真正的痛原来就是这样的。

让人无力挣扎、无力呼救、只能沉沦。

她不知道陈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秦九躺在冰玉床上，心绪一点点凝固如冰。

时间在缓缓的流逝，秦九却感觉自己似乎漂浮了起来，像躺在云层之上。

她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到了子时，魑魅所谓的阵法已经开启？

只是感觉到血液开始加速流动，从心脏顺着血管，最后涌向两手的食指，指尖似乎有割裂的痛感，紧接着，血液就从食指缓缓流出……

秦九眼睫轻颤，竟缓缓的睁开了眼，自己好像飘上了夜空，四周是无数的星星，闪闪的发着光围绕着她。

秦九眨了眨眼，眼底的光堪比这星光灿烂，轻弯了弯唇角，她重新闭眼，心底却生出无比坚固的信念：

情不重不生娑婆，爱不深不堕轮回。

一心无难，爱恨难断。

万俟宸，不管我是不是会忘了你，可我永远爱你。

我会将所有的记忆存放在这些星星里，只要看见它们，我就能够想起你！

秦九的意识已经彻底陷入了沉眠。

而她所在的地方，依然是方才那处大殿，身体漂浮在半空之中，身下却不再是冰玉床，而是一顶青铜炉鼎，鼎炉周围是九盏莲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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